抗战期间,八路军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为了提高各级干部的素质,办了师干部轮训班。其中,三队队长是刘昌义、秦忠任教导员,团长级别待遇,同时还发了一匹枣红马,安排了马夫和通信员。
刘昌义和秦忠是黄安老乡,文化水平都不高,刘昌义比秦忠还强点,在家曾读过两年的私塾。因此上级给两人各配了秘书,平时帮学文化,整理文件,同时秘书也是队里的政治文化教员。
秦忠的秘书叫杨法军(解放后曾任湖北省黄冈军分区司令员),刘昌义的秘书是史子谦。秦忠和刘昌义在队里管理日常事务,同时自己也抓紧学习文化,所以许多一般的事情都交给了两人的通信员处理。
秦忠的通信员叫张永宽,河南人,当年十九岁,正式场合称首长。可在平时就没大没小了,秦忠叫他“河南侉子”,他叫秦忠“湖北蛮子”。
张永宽聪明伶俐,参军前在家读过两年书,师部来的文件,还有学习资料都是他帮助整理。小伙子最能干的是同刘昌义的通信员去河里逮鱼。山西人不吃鱼,河里的鱼没人逮也就出奇的多,他俩每次下河都不会空手回来,因此伙食也时常得以改善。
秘书杨法军教秦忠学文化,很耐心。秦忠不愿意什么事都拖住他,就问道:“小杨,有没有这样一个东西,我不认得的字一问它就晓得?”
“有哇,就是字典嘛。”杨法军答道。
“字典是什么家伙?”秦忠哪里懂得什么叫“字典”呢。
“字典就是一本书,我那里就有。”
“你还有这宝贝呀,那好那好,你给我用一用。”秦忠高兴得不得了。
杨法军将字典给了秦忠,说:“不过,你有字典,不懂国音还是不会读的。我教你国音,学会了,你就可以自己认字了。”
杨法军教秦忠汉语注音,秦忠整天都在念:“波、坡、摸、佛、啊、鹅、衣、乌、鱼……”为了便于记忆,将这些字母写在桌子上,一有机会见了就读。
一天上午,秦忠见到桌子上的“ㄛ(即现在的汉语拼音字母O)”,一子“踌”住了,就是想不起来应该读什么音。刘昌义叫他去下象棋,他不去,发誓一定要自己想起来,否则就罚自己不吃饭。
开中饭了,还是没有想起来,秦忠没有去吃。一下午除了到队里转了一趟,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想。晚上开饭了,还是没有想起来,这饭还是不吃。通信员张永宽将饭端进来,秦忠看都不看,让他端走。
张永宽急了:“你病了?”他摸摸秦忠的额头。
“没有。”秦忠偏了偏头,甩开他的手。
“你哪里不舒服?”
“莫搅我,出去,出去!心里烦着哩! ”
张永宽看看秦忠,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了屋,急性子的他憋不住了,急得满屋乱转,自言自语道:“又没病,又没不舒服,又不说话,又不吃饭,这咋搞?”
他越闹,秦忠越想不起来,心里正烦哩。他对秦忠大声嚷道:“你两顿饭没吃了,肚子饿不饿?”
秦忠同他对嚷起来:“饿!咋不饿!”
“‘饿?’-‘哦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回是秦忠兴奋得手舞足蹈,满屋子乱转。“饿”在黄安方言中正是“哦”,“哦”就是“ㄛ”呀。张永宽疑惑地抓住秦忠盯着,又摸摸额头:“你没病吧?咋的啦?”
秦忠高兴地喊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吃饭,吃饭!”
秦忠不忘刘伯承师长给自己极大的鞭策和鼓舞,在干部轮训队的这段时间,刻苦认真地学习文化,还系统地学习军事理论,有了长足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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