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爱心无限其实很有限 图:大俗摄影
又一年的清明节快到了,我从老家来到河北已经三四天了,还没有找到活干,昨晚上失眠的我,竟想起了叔叔婶婶一家人。
婶婶和叔叔他们夫妻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对我而言,他们家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
婶婶和我母亲的关系非常好,两家人也显得比一般村邻亲近一些。
我刚上小学那时候,晚上经常去婶婶家玩,婶婶家的大姐,那时候刚出嫁不久,那个爱开玩笑的姐夫总说让我认婶婶做干娘,二姐也跟着起哄。
我脸皮薄爱害羞,总回一句,你咋不认个干娘呢?
“我想认你妈当我干娘,我出嫁的时候,正好给我陪送点东西”,二姐经常这样怂我。那时候家里很穷,听她这样说,我就不说话了。
婶子50岁左右,就得了偏瘫,不过那几年她还能走,经常拄着拐来我家串门。
婶子去世的时候,是1987年秋天,我刚上初中那一年,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那个秋天,我们村装自来水管,这在以前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再也不用去二十多米深的水井里提水了。
后来我才从母亲的口中知道,婶子原来是一个特别手巧的人,能绣花能做鞋,纺花织布更是样样精通,而且性格还那么好,为什么好人就不长命呢?有时候我经常这样想。
婶婶家的大姐,就属于老实人那种,嫁到邻村后,接二连三生了三个儿子,婆婆想抱孙女,大姐生小儿子的时候,婆婆不伺候也不给做饭,但大姐嫁了一个好脾气的老公。
姐夫农闲的时候走街串巷买鸡鸭,老实的大姐在家里带孩子收拾家务,别看大姐人不太聪聪,但家收拾的特别干净。
这样平静的生活也没有过多久,大姐的小儿子两三岁的时候,一个秋天的日子里,她与妯娌之间发生矛盾,一时想不开,竟喝了家里的农药,去村里卫生室抢救过来后,第二天再次发作,就离开了世界。
由于喝药前都知道大姐与妯娌吵了架,人死了,娘家人一怒把大姐的木棺放在了她妯娌家的房子里,放了好几天,后来上级出面管此事,大姐埋葬的那一天,是县里监狱的劳改犯来拉着棺材去下葬的,看着连拉带扯的姐夫,和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在场的好多人都落了泪。
大姐走后七八年后,冬天的一个早上,那个以前总来我家闲坐会,走时再吸一袋旱烟的叔叔(去世大姐的父亲)也走了。
叔叔走后那两年,有人给二哥提亲,说是一个寡妇带一儿两女三个小孩,村里面有好多人帮忙,家具都买了,可女方嫌二哥一见面就脸红,不怎么会说话,就没有谈成。
平时二哥跟村的的人说话很流畅的,还经常说个笑话,可一到关键时刻就说不出来了呢,难道命里注定他一辈子打光棍?
二哥的媳妇没有成,没想到有一年春天,和我同岁(大我一个月)的三哥,别人竟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是我姥姥村里的,据说刚离了婚,带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女孩,原先说的好好的,谁知道见面的时候,人家又不愿意了。
我母亲听说以后立马前去又说,大包大揽竟促成了这个事,已经在路上要打工的三哥又回家里定了亲。并在那年腊月娶回了媳妇,女儿也有了,一年后又喜添一个大胖小子。
平常的日子一晃而过十多年,叔叔家从小就聪明能干的二姐,在自己五十岁左右的一个傍晚,在市里干零活回家,她搭乘的三轮车意外出车祸,当场人就走了。
我知道后,心痛不已,感觉厄运好像抓住了这个家庭一样。
2017年6月初,我们老家刚收完麦子,在甘肃临夏打工的我,刚吃过午饭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老婆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三哥走了。
我问她咋回事,她说是上午还去工地上去干活了,没活又回来了,到家的时候感觉不舒服,去村卫生室拿了点药,人家建议他去医院检查看看,他没去。
他自己喝了点药,睡床上一会儿人就不行了。后来我才听人家说还是因为没有钱,没敢去医院,好多人都说赖他老婆花钱太厉害,在家里啥活不干,结婚的时候一般的身材,现在吃的膀大腰圆的。
现在农村人不会过日子的,真剩不下余钱,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一年后,一直在家附近给人家盖房子的二哥也因心脏病走了,据说那天下午他在人家打麻将,感觉身体不舒服,就出来了,村邻三婶用三轮车把他拉到村卫生室,人家马上打120电话,人还没有到,就不行了。
从此,村里再也见不到那个爱开玩笑的二哥了。
三年前的秋天,六十多岁的大姐夫,在县城一家工地干活时意外身亡,包工头倒是包赔了好几十万的赔偿款,因为他的二儿子,三儿子都还没有讨到对象。
年前11月份,偏瘫了几个月的大哥也走了,大哥这一辈子没出过大力,嫂子有羊羔疯病,就是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倒地抽搐。大哥走的时候,他老婆成植物人已经在医院躺三四个月了。
大哥有三个孩子,儿子最大,下面两个女儿,别看他们两口子不认识几个字,但三个孩子都聪明,儿子经过上学的时候艰苦奋斗考上了我们省里的师范大学,二女孩也上了一个东北哈尔滨的一个本科,毕业后在广东发展,大女儿小学毕业后家里困难早早的去打工,后来嫁到了我们这边邻村,有三个小孩。
我这大哥,没出去外面打过工,零星干过几年修鞋匠,后来爱打麻将,据说怕热,也是心脏不怎么好。
前年春天,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的植物人大嫂也走了,她终于解脱了。她的孩子再也不用给她掏护理费了。
小时候叔叔婶婶家一共八口人,那么热闹的一家人,到今天六个孩子只剩下了三姐一个人,听说三姐这两年也小脑萎缩了,都没有见过她来娘家上坟烧纸啥的。三嫂在三哥走了两天后,招了个拉帮套的,为了孩子,凑合着过吧。
让人担心的是,大哥师大毕业的儿子,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活干,喜欢上网打游戏,上个月,我看到群里面有人发国企油田单位招工的事,我给他说了,让他上点心,找个靠谱点的工作,为他以后的人生留点后路。
远在广州的二侄女,也三十多点了,我也希望她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写着写着,我仿佛又回到四十年前,在叔叔婶婶家我们一起热闹的场景。唯愿人间多点温暖,人心里面多点欢乐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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