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搜狐科技
作者 | 尹莉娜
4月,北京入春后的第一场雨,骑手们期盼已久。
雨天,意味着爆单、补贴,这对于部分午高峰只能抢到个位数订单的骑手来说,无疑具有极强的诱惑力。
不过,美团骑手赵东(化名)却不这么认为。“不下雨是这点单,下雨还是这点单,那雨不是白下了吗?”
近期,全国各地骑手抱怨订单少、单价低的消息甚嚣尘上。这背后,一方面是由于美团平台订单“大盘”增长放缓。另一方面,骑手数量猛增,商业规则复杂化,也簇拥着骑手们越来越“卷”。
配送单价5年降6毛
从整体数据上来看,美团外卖的订单总数增长确实有所放缓。
2019-2021年三年间,美团餐饮外卖的订单总数增幅分别是36.4%、16.3%、41.6%。到了2022年一季度,增幅回落至15.8%。
从2022年二季度开始,美团更新了财务口径,将餐饮外卖和闪购等涉及到配送服务的订单汇总计算,但涨势依旧不高。
与此同时,美团单笔订单配送费用出现了下降。
从2018年至2019年间,平均配送单价从5.15元下降8.7%至2019年的4.7元。在此之后的2019年至2021年三年间,基本保持平稳。
2022年美团年度财报显示,其配送成本为802亿元,配送笔数为176.702亿单,约合单价为4.54元,较2021年的单价4.75元进一步下降。
一位朝阳区的美团众包骑手告诉搜狐科技,同等距离下,他在2017年单价12元的配送订单,现在能有8元就不错了。
一位海淀区的骑手表示,此前,美团上配送价至少在2元一公里,现在这个“底线”已经保不住了。
春节过后,美团骑手小陈(化名)明显感觉到,大街上和他一样穿着黄色骑手服的人增多了。他对搜狐科技表示,他所在的站点,骑手数量至少要比去年多20-30%。
另一位骑手也印证了这个观点。“来的人多,走的人也多,人员流动性特别大,因为不挣钱。过年回来,从站点离职的骑手得有20-30%,但同时又有50%左右的新骑手加入。”
大量骑手的涌入,让有些平时行色匆匆的骑手一下子“闲”了下来。“以前,下午时段的空闲期可能是2-3小时,但现在下午可能4-5小时都没有合适的单。”一位美团众包骑手对搜狐科技表示。
“新系统”下,骑手不得不“卷”
一直以来,因为收入不低而且时间灵活,外卖骑手都被称为“就业蓄水池”。美团、饿了么为代表的外卖平台,也都在极力塑造自身吸纳社会劳动力,承担社会责任的形象。
多劳多得,是大家对于骑手这项工作的普遍评价。如今单子少了,配送单价低了,对应的整体薪水也自然随之下降。
在招聘网站上,骑手的薪水仍被标示为8000-12000元之间。一位负责美团骑手招聘的人事经理称,骑手的薪水相对其他职业,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他表示:“计件提成单价8-10元一单,每天平均40单,路线熟悉正常每天50-60单,多劳多得,假期容易爆单。平常干7000-8500元/月,努力干9000-12000元/月,上不封顶,多劳多得。”
然而,在现实中,骑手月入过万早已经是“过去式”。不少接受搜狐科技采访的骑手表示,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根据58同城发布的《2023年返城就业调查报告》,配送行业的薪资高于家政、美容美发、超市百货、餐饮等相关岗位,在所有职业中排名第9,平均月工资为6484.9元。相比之下,同样是来自58城市招聘的报告显示,在疫情之前的2018年,外卖送餐员平均月薪为7750元。
五年间,美团骑手的收入不增反降,下滑超过16%。
值得注意的是,单价的下降,不止是源于骑手增多、订单增幅放缓,也在于美团对众包模式规则的更新迭代。
在大众以往认知里,美团骑手分为专送和众包两种。
专送是全职,全部采用派单模式,规矩多,每周都要开会,差评扣钱多,但收入有保证。众包为兼职,时间灵活但单价更低,更符合灵活用工的概念。
但实际上,在近两年间,众包骑手已经按照“保证高峰时段”“保证单量”“保证跑单距离”三个条件,被再分流到乐跑、畅跑和同城核心等不同计划之中。这些计划每周都要重新筛选合适的骑手,如不满足条件就会被剔除。
按照规则,乐跑订单多,但必须要参与午高峰、晚高峰两个时间段的配送,即使休息日也要完成最低打卡时间。“但凡出现差评和超时,第二个星期就加入不了了。”
畅跑主要为近距离单,单价低但单量多,顺路单偏多,每天都需要完成固定单量。“这种模式需要你一刻不停地接单,停下来就赚不到钱。”一位骑手这样评价。
同城核心主要是远距离订单,单价高但单量少,且对骑手的要求高。“除非你一天能跑200公里以上才有机会,里面根本不差你一个。”
普通众包采用抢单模式,但由于大量订单被分流到乐跑、畅跑、同城核心,众包订单的数量和质量都不算优质,这也就导致了部分骑手抱怨订单越来越少。
“新系统”下,骑手多了,单子少了,配送费低了,规则还多了,大家也就不得不“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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