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养儿不防老
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的数据,截止至2022年,日本男性的平均寿命是81.56岁,女性的平均寿命是87.71岁,综合起来,日本人的平均寿命是84.6岁,位居世界第一。日本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超过3700万人,约占全国人口的30%左右,这个比例也是世界第一。
因此,日本得到了“世界上最长寿的国家”的殊荣,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最长寿”的意思也可以说是“老龄化”,日本是全世界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国家,日本社会面临着青壮年劳动力不足和养老压力巨大的问题。
在日本,经常有独居老年人去世数日甚至是好几个月才被人发现的新闻,日本人还专门为这种新闻起了个名字——“孤独死亡”,而这种新闻在日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正是因为高压力的社会影响和养老困境,日本还有许多奉行“独身主义”的人,也就是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子,自己靠着自己的积蓄过日子,甚至可以精确到每一天花多少钱。
日本社会由于老年人口众多,已经出现了“再就业”的浪潮,尽管日本政府规定的退休年龄是60岁,然而60岁以上的就业人口比比皆是,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给自己养老”,日本的青年一代和中年一代自己都面临着巨大的学业或工作压力,儿孙指望不上,因此许多日本老人只能被迫走上了“再就业”的道路,“养儿防老”的法则在日本并不奏效。
别说指望养儿防老了,日本还有很多啃老族,日本媒体称之为“茧居族”,顾名思义,就是不工作、不成家甚至不出门的人,这些人多以男性为主。据日本NHK统计,茧居族普遍存在于20岁至69岁之间,总人数高达200多万,由于日本是一个高龄社会,甚至有50多岁还在靠自己已经古稀年龄的父母养活的人,英国的BBC和日本的NHK都拍过类似的纪录片,讲述日本茧居族不可思议的生活。
由于日本的出生率低到没眼看,因此按照目前的速度看,日本最早在2050年,人口就可能跌倒8000万,直接锐减4000万人左右,对于日本而言,这无疑是毁灭性的事情。
日本政府,压力山大
每一个日本老年人都知道,靠儿孙养老是不太现实的,他们普遍把养老的希望寄托在日本政府的身上,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日本每年的养老金支出高达57万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9万亿),约占社会保障支出的48%,比例高得吓人。
日本政府为了养老真是操碎了心,可以说,全世界每个国家的政府,都在养老模式这一块上向日本取过经,日本是世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中养老体系最为完全的国家之一。
日本自从明治之后,便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代,彼时的中国还在清政府的腐朽统治之下。日本最早在明治时期就有了养老金制度,但这个养老金体系并不完善,只有公务员和大企业的员工才有资格享受,一般的日本老百姓也是得靠儿孙养老,此后一直到20世纪50代。
二战结束后,在美国的扶持下,日本经济开始迅速崛起。大量农村人口开始涌入城市务工,而这样一来,乡村地区就出现了空心化的问题,留守老人激增,这些日本老人都是农民,便只能靠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给自己养老。
1955年,日本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只有8%能领到政府或企业发放的养老金,而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退休的公务员或者军人,社会养老金分配非常不公平,公务员退休之后每个月的养老金甚至比在小城市打工的青年人一个月赚的还多。
当时的日本还处于经济上升期,并不缺少劳动人口,20岁到59岁的人口约占社会总人口的48%,有4300多万人,然而其中超过80%没有养老金,这些人就开始焦虑,未来自己老了,谁给自己养老?每次日本政府想要提高养老金金额的时候,就会遭到全社会的反对,因为只有部分人有养老金,却要全社会买单。
二战结束之后,世界主要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开始建设“福利国家”制度,具体操作就是给公民发钱,日本50年代末年代之后富起来了,不止完全恢复到了战前水平,甚至还翻了两倍,有了钱,就可以讨论全民养老金的问题。
60年代的日本充满希望和活力,当时65岁以上的人口仅占社会人口的5%,日本还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国家,政府认为养老金发多一点也没关系,于是就开始着手改革养老金制度。1959年,日本通过了《国民年金法》,让全社会开始缴纳养老保险金和福利税,相当于用现在的钱为以后做准备。日本有三大养老金体系,分别是国民年金、厚生年金和共济年金,在60年代就覆盖了全民,成为亚洲第一个全民养老覆盖的国家。
覆盖虽然是覆盖了,但是有的多,有的少。公务员、教师的养老金还是居高,几乎占去日本政府养老金的60%以上,而日本公务员和教师人口不过占10%左右;而占劳动人口75%的普通工人和农民的养老金却十分低,只有25%左右,日本政府这样偏心,就引起了社会不满。特别是日本农村的老人,他们收入微薄,根本没有什么养老金可言。
为了平息抗议,日本政府一开始把给公务员和教师的养老金抽了一部分,给农民和工人,但是治标不治本。1985年,日本进入泡沫经济时代,热钱汹涌,人均GDP超过美国,有了强大的经济支持,日本政府就放开手脚,修改了《国民年金法》,设立基础年金,全社会参保,全社会享受。
国民年金强调公平,而厚生年金强调多劳多得,每个日本人都缴纳固定的国民年金,而厚生年金则看收入高低,缴纳工资的18%。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日本公民老了,他每个月可以同时收到国民年金和厚生年金,一个年收入48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24万),退休后可以收到14.8万日元(约合人民币7500元)的养老金,额度还是相当高的。最难得的是,日本政府调节了养老金的收入差距,最低养老金和最高养老金之间的差距只有2倍。
日本人都不想结婚了?
然而日本的人口结构正在快速改变,过去交钱的劳动人口多,花钱的退休人口少,然而到了90年代,日本65岁以上的人口已经超过10%,进入了老龄化社会,领钱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交钱的人越来越少。日本东京大学做过统计,1945年后出生的日本人缴纳的养老金只有25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27万元)左右,而领取的养老金人均却有6700多万日元(约合人民币340万元),是2.68倍;1980年后出生的日本人缴纳的养老金高达635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323万元),而领取到的人均只有46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234万元),只有73%左右。
事实上,早先退休的日本老人自己交的养老金是不足以支撑他们安享晚年的,他们是在花80后的钱。而80后的一代,日本已经进入少子化社会,劳动人口大大减少,也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情况,自己得去再就业,才能养活自己。
制度再好,也挡不住时代变迁,日本在泡沫经济破碎之后就进入了低迷时代,被日本人称作“被偷走的三十年”,从1990年到今天,日本每个家庭平均生养不到1.3个孩子,2021年更是只生育了81万个孩子,创历史新低,要知道,日本可是1.2亿人口的国家。
当然,这也和日本女性生育意愿不高有关,日本年轻一代的育龄女性,更愿意升学或就业,而不愿意组建家庭,而日本男性也普遍进入“摆烂时代”,不社交、不谈恋爱。日本18-30岁的育龄男女中有71%都是未婚状态,50%都是单身,整个社会弥漫着少子的不安,除了年轻人不想谈,也有原因是因为成本太高,自己只能养活自己,连爸妈都顾不上,宁愿单身到老。
日本政府无论如何开源节流,从牙缝里挤出养老金来,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生育率低,日本社会已经是联合国红牌警告的“少子社会”了,然而谁也无法逆转。作为同样的老龄化趋势明显的国家,中国也要警惕日本出现的问题,但和日本不同的是,中国仍然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而日本已经摸到了天花板。
日本只看重眼前,而忽略了未来,这都将成为我们值得学习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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