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与“高跟鞋”各自关联着一个对我来讲已经久远了的故亊。
关于“珍珠”
这个故事要从半个世纪前那个平常的冬夜说起。
那天,我一觉醒来,发现爸爸在听收音机。我悄无声息地跟着听了一会方知那是澳洲台一档旅游节目。
只听一个异常柔美的女声在空旷的午夜正絮絮地讲述一个关于旅游的故事。那时,我们的播音员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播音的时候个个都像“公鸡中的战斗鸡”,冷不丁听到这样甜美纯净的声音如饮甘露。那话题也引人入胜,听着听着,我就如同一只受困的小乌,被那无形的电波带着飞向天空,飞向节目介绍的那个大洋中的小岛……不知不觉我好像被带入蓝天碧海间。
播音员还介绍了那里美丽的自然风光,独特的人文环境,还有一些有趣的有关旅游的故事。她尤其讲到当地有一 种非常非常好吃的鱼,鱼的体内还会有珍珠,末了,她幽默地说了一句“如果你们有机会来,吃到这鱼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哟,不要把珍珠吃进肚子里”。
哇!从此,这颗珍珠好像真就被我吃下并就此藏在我的心里。至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它还在我的记忆深处闪着熠熠的光芒。
关于“高跟鞋”
爷爷留下一部留声机还有两箱电木唱片,60年代末,留声机成了废物彻底“下岗”了。那些笨重的唱片被扔来扔去也碎掉了不少,有一次好奇,不知道这留声机里到底留的是什么声,所以央及爸爸放几张唱片听一听。
天黑后,爸爸关紧门窗像作贼似地搬出留声机放给我们听,先放了几张他爱听的京剧唱片,咿咿呀呀的一点也不好听。
这里插段后话:
三十多年后的一天电视播放马连良的音配像《空城计》我竟然惊喜地听出这就是当年我家留声机里流出的声音。小的时侯听它那么不入耳,那天听着听着我却哭了,那可是我爷爷和爸爸的最爱呀。而眼前他们却已与我天人永隔……所以那天我当成是陪伴着爷爷和爸爸一起听完那个唱段。听罢,我突然开了窍,从此喜欢上京剧老生唱段。为此我还买来磁带跟着录音机学唱了《空城计》,也终于理解了父祖对京剧的热忱。
不过,十几岁时和爸爸妈妈听留声机的那个晚上我还不知马连良是谁,对他慢悠悠的长腔简直烦得要死。于是爸爸只好换上了那张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唱片。
我至今不知道那首歌是谁唱的更不知道那首歌的歌名,只记住了一句让我入耳不忘的歌词“高跟皮鞋三寸三”。
“高跟鞋”击中了小姑娘的兴奋点。
妈妈酷爱高跟鞋。后来一切美的东西包括高跟鞋也被革了命、被打入“冷宫”。于是它们成了我儿时的“玩具”我会时不时地翻出它们趿拉着在高大的梳妆台前晃来晃去快活得不行。
基于此,我不但记住了那首歌的歌词,还牢牢地记住了歌的旋律。那俏皮的歌词与活泼的曲调让听惯了激昂到爆头的“时代歌曲”的我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以至它成了我记忆中的一个节点。其后漫长的岁月里,只要想起那双三寸三的高跟鞋,我就会想起那个初春的晚上、想起家里那盏昏暗的灯、想起爸爸摆弄留声机时专注的神态。
唉!往事如风啊。
现在,我常想我之所以记住了那颗珍珠和那双高跟鞋,是不是也与女孩爱美的天性有关。
在那个荒芜的没有美丽的年代,那双“三寸三的高跟鞋”和那颗“珍珠”曾经让我产生过许多美的联想,以至这么久远了,有好多好多的经历都被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再也没有机会泛起那怕一点涟漪,而那颗珍珠和那双高跟鞋却早已融入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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