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溪
来源|商业传奇
1994年,体贴得像邻家大姐的肥姐沈殿霞,用一句句过“食华丰,路路通”帮助珠海的华丰方便面叫响全国;天然带有喜感的陈佩斯,也凭借“食龙丰,万事通”,把山东的龙口的龙丰方便面,推成全国方便面的名牌。
这一年,在河北邢台隆尧县,一个30多岁的青年人,还在做冰糖。他是一家公司的小股东,看到公司内部很多人中午喝酒,下午打麻将,心急得不行,想推动公司改革,但又势单力薄,无能为力。
于是,他拉来几个人,凑了218万元,决定做方便面。他从两个大名鼎鼎的品牌中,各取一定字,推了一个全新的方便面品牌——
华龙。
华丰、龙丰、华龙,搞得像绕口令,包装还很相似,搞得很多人分不清谁是谁。
谁能想到,20多年后,两位老大哥没了,青年人反而成为中国方便面的霸主,如今成为中国少有的方便面行业百亿富豪。
但成为霸主的路上,他经历了不少挫折,甚至曾遭遇旧部反戈一击。
1、做冰糖起家的小镇青年
他叫范现国,1960年出生在邢台隆尧县的一个农村家庭。
日后,他回忆说,受当过生产队长的爷爷影响很大。在他的描述中,爷爷是典型的勤劳能吃苦的中国农村农民,鸡一叫,不管是不是天亮,一定起来干活。
关键是,在那个不允许经商的年代,范现国很小就得到了商业的熏陶。除了干农活,十一二岁时,已经学会骑自行车的范现国,经常一大早骑车驮着自家种的菜四处叫卖,有时一天要骑几十公里。遇到下雨天,菜不好卖,他就半价卖掉。所以他说:
“那时,我就对财富很有感觉。”
稍大一些,改革开放了,周边很多人做起了冰糖加工的生意,范现国去一位亲戚家的冰糖厂当工人,干了2年,他觉得自己也能干了,于是借了1万块钱,自立门户。
从小就卖菜,范现国知道怎么推销,那段时间,他跑遍了周边的糖酒公司,推销自己的冰糖。他做的是老冰糖,生产单晶冰糖的厂家,要买老冰糖做“种子”。范现国刚刚起步,没法给大的冰糖厂供货,但旺季时,经常有给大冰糖厂供应老冰糖的供应商来收购他的老冰糖。
当时,山东的济宁糖果食品厂是周边知名的大厂。有一次,该厂一个姓石的业务员来隆尧县调冰糖时,发现范现国做的老冰糖非常好。因为别人都是把冰糖放在屋顶晾晒,很容易落有灰尘,而范现国把糖浆放到桶中,在桶边上修一个外套,靠糖浆的热量将冰糖自然烤干。
经过石姓业务员的牵线,范现国与济宁糖果食品厂建立了联系,成为供应商之一。
那时候,不是现款结账,范现国送一批老冰糖,对方“支付”一批白砂糖,等于是一吨赚两三百块钱的加工费。
只要有钱赚就行,范现国不在乎赚钱少,甚至到了中秋做月饼的旺季时,冰糖会短时间供不应求,价格上升,很多供应商把冰糖卖给月饼厂家,多赚点钱,但范现国坚持给厂里送货。
几年里,范现国的冰糖厂越做越大,成为周边最大的冰糖厂。
2、进军方便面
1992年,一直做老冰糖的范现国,认为不能光赚加工费,想升级一下了——也做单晶冰糖。
临县巨鹿县一家名为“天帅”的企业听说后,邀请范现国加入,于是,范现国就成为了这家企业的股东之一。
但仅仅2年后,他就发现,这家企业存在问题,他想推动改革,但公司沉疴已经很深,哪有那么容易改,于是出现了本文初写到的,范现国决定另起炉灶。
其实,最初他也没有决定做方便面,当时,方便面中国已经兴起,已经拥有约2000家方便面厂,除了华丰、龙丰等已经知名度很高的品牌,康师傅、统一等巨头也已经杀入,华丰还吸引了印尼的金光集团,被外资收购了。
有人建议他拔丝制钉生意,门槛低,投入少,但范现国认为正是因为门槛低,没有啥技术含量,竞争会相当激烈。经过权衡后,他决定做方便面。
范现国过人之处是,既善于模仿,也精明地找到差异化。比如“华龙”的品牌,显然有傍华丰和龙丰之嫌,其实,他们的包装也与这两家有些相似;另一方面,华丰叫“三鲜伊面”,龙丰叫“三鲜面”,华龙没有再去傍“三鲜”,而是直接打“华龙面”。同时,他还推出牛肉面、排骨面、鸡汁面、麻辣面等,并且与当时很多厂家只是在大包装盒打“方便面”字样,他直接把“牛肉面”印在外包装上。
加上范现国毕竟已经做了十多年生意,已经成为营销高手,华龙方面迅速成为后起之秀,来进货的车队需要排队。
正当生意越来越红火时,他遭遇了旧部的反戈。
3、遭遇旧部反戈
1996年,范现国碰到一个叫王中旺的年轻人,两人一拍即合,后者在为华龙方便面的兰州代理商。
王中旺也是隆尧县人,出生于1970年,后来在中国方便面行业掀起不小的波澜。
在华龙的体系里,王中旺迅速壮大起来,一度成为华龙西北总经销。但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1999年,认为自己已经摸透了方便面的门道,不顾范现国的劝阻,决定另立门户。
不知道两人经历什么, 从日后王中旺的一些做法,王中旺似乎把华龙作为重要对手。
另立门户的王中旺,给自己的方便面起了个商标,叫:
三太子。
这就不禁让人产生联想了,范现国的品牌叫“龙”,王中旺叫“三太子”,这不是要抽“龙”的“筋”吗?
大家知道,从一家企业出来的人,最熟悉老东家的套路,无论是产品,还是渠道,很自然地就会有针对性地效仿和改进,形成竞争。
不得不说,王中旺非寻常人,第二年就将“三太子”的销售收入做到1亿元,两年后杀入中国方便面5强。
范现国还碰到一个问题,他注册了“华龙”方便面品类的商标,但很多品类已经被注册了。这就成为一个隐患。加上“三太子”的凌厉攻势,他决定新创立一个品牌。
新品牌最初决定叫“金麦郞”,后来改成“今麦郞”,“今”寓意与时俱进,“麦”代表麦子,“郎”则代表着阳刚之气。2002年,正式推出“今麦郞”。
另一边,王中旺的“三太子”在华龙和今麦郞的夹击之下,到2003年露出疲态。
这时,王中旺又显现过于精明的一面,他一面与康师傅合资,另一方面暗度陈仓,甩开本意援救“三太子”的康师傅,另外创立了“五道谷场”,并打出了非油炸的概念,迅速吸引了市场的眼球,并引入了外资。
“五道谷场”也迅速达到了巅峰,据说到2006年,销售收入达到20亿元。短短几年,王中旺可以说在中国的方便行业掀起了一股强劲的旋风。
可惜,“五道谷场”也好景不长,由于王中旺在打入高端市场等方便面市场上,一意孤行,与投资方、团队产生了分歧,到2007年,“五道谷场”也陷入低谷。
反倒是范现国在应战中,一步一个脚印,一步步发展壮大,逐渐成为中国方便面的“一哥”,虽然在与外资合作上,他也曾走了弯路。
4、财富达百亿的方便面首富
范现国也曾与外资合作。
2002年推出今麦郞后,第二年销售收入突破了10亿元,2005年突破20亿元。
此时,日本的日清集团和统一集团先后主动找上门来。大家对统一集团很熟悉了,其实,在方便面行业,日清集团才是鼻祖兼世界巨头,其创始人是日本籍华裔安藤百福,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包方便面、第一碗碗装方便面。
范现国选择与日清合作,还签署了排他协议,所以,当统一集团找来时,他只能无奈地拒绝充满诚意的对方。
直到2006年,他才与统一集团在饮料上进行合作。
不过,这两次与外资的牵手都算不上成功,今麦郞一度被另一国产品、邻省的“白象”超越,2015年前后,范现国终止了与日清、统一集团的合作,据说,回购股份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与此同时,2013年,中国方便市场达到了顶峰,当年达到了462.2亿份,随后逐渐年下降,到2016年,下降到只有385.2亿份。
与外资分手后的范现国,独立发展,不仅推出了“拉面范”系列产品,进军高端市场,而且在瓶装水、饮料、面粉等行业,也做得不错。
2020年,今麦郞的营业收入突破200亿元。当年,他们还进入上市辅导程序,正式冲击上市,今年初又得了加华资本6亿元融资。
在2021年胡润百富榜上,范现国、范明强父子首次上榜,财富达100亿元,是中国方便面行业的首富。
而当年的“老大哥”华丰、龙丰,以及王中旺的“三太子”、“五谷道场”早已经难觅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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