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送王船”这项民俗活动,泉州地区沿海老一辈记忆犹新,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村里最热闹的民俗活动。那时候每年都会造一只十多人抬得动的仿真“王船”送到海滩烧掉,而参与“送王船”活动的群众都是自发组织。“送王船”民俗活动不仅体现着人们赏善罚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时也是农耕时代先民一种祛邪、避灾、祈福方式,祈求五方神灵保佑人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美好愿望。
据乾隆《泉州府志》记载:送王船借助是月无定日,里社攘灾。先日延道设醮。至期,以纸为大舟及五方瘟神,凡百器用皆备,陈鼓乐仪仗百戏,送水次焚之。近竟有以木舟具真器用以浮于海者。意思是这个月(指农历五月)中不固定的时日,里社攘除灾害。早几日聘请道士设立醮坛。到日子了,用纸糊成大船和五方瘟神,(船上)各种用具全都具备,还有鼓乐仪仗百戏等,将船送到水边焚烧。
“送王船”自古以来是沿海渔民的传统民俗活动,承载着沿海人们尊重海洋文化,通过祭海神、悼海上遇难的英灵,祈求海上靖安和渔发利市。这种民俗活动有特别年代曾被中断,改革开放后才又逐渐恢复。泉州沿海地区“王船”送的是“代天巡狩”的王爷,是代替皇帝巡游四方、赏善罚恶、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保护神。送王船仪式依序包括立杆升旗、安栈、安龙眼、立桅、进水、请帆、出栈、游境、安位、化吉等。船的桅杆是最后倒下,据说倒下后指向的方向会平安富顺。
泉州地区沿海部分村落“送王船”习俗一年举行一次,通过掷筊确定在固定农历月份中的某一天举行。沿海村落自古依海而居,为了祈求海上平安、渔事兴旺,会通过祭祀神明,悼念海上遇难英灵的方式来驱邪、祈福,“送王船”的民俗也由此而来。
“送王船”活动最早可追溯到明初,是一项古老的禳灾祈安仪式,又称“烧王船”、“放王船”、“做好事”,大约形成于明朝末年,至今已有近五百年历史。
王船一般由一些能工巧匠精心制作数月,在经过祭祀后,送王船活动就要进行巡境和焚烧化吉。据了解,“送王船”活动分为“请王”“造王船”“王船游境”和“烧王船”四个部分,从“请王”到“烧王船”仪式,前后需要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整只船身长达8.9米、宽2.6米,需要十多人才抬得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福根据30多年前的传统俗例,恢复王爷莅临值年和举行造王船游境的盛大庙会,旨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平安社里、兴旺发达、众生活跃、百业昌盛”。
“王船”并不只是个模型,它完全按照真实的中国四大古船中的福船建造。船上的建筑还原了中国古代的歇山式屋顶,此外船身还绘有代表吉祥如意、合境平安的彩绘图案。同时,“王船”融合了造船、建筑、民间彩绘等多项泉州地区传统技艺,大多都是祖传的手艺。船体内部,“肋骨”连接起每一片木板,每根“肋骨”中间都被削去一部分,呈弧状。船尾正面则绘上大龙,船前后竖有“代天巡狩”的红色号旗。船头正面为 狮头图案,并按规矩在两侧插上旗子,此谓左青龙、右白虎。
“送王船”的巡境之旅,要从村中的宫庙出发,然后围绕全境一路抵达海边,也寓意着要庇护这一方的风调雨顺。所到之处,人们都会前来围观祭拜,向神明许愿祈福。
“送王船”活动当天,在锣鼓喧天中,人们将不怒自威的“王爷”请上精雕细刻的“王船”,载着各项生活用品实物,信众簇拥,鼓乐相随,送至海滩焚烧。届时,承载着成千上万信众的美好愿望飘向大海。
人们为“王船”进行了装饰:船头正面绘上狮头图案,两侧插上彩色旗子,并有左青龙、右白虎。船尾正面则绘大龙,船前后竖有“代天巡狩”的红色号旗。船舷上方共插有纸人,分别代表了“天将、水手”等不同的身份,插旗的顺序是丝毫错不得的,有专人拿着秩序册,一一仔细核对。精心“打扮”过的王船有专人看管,停放在出海口,周围划出一圈空地,以免船身被人碰伤。王船的尺寸、结构近似于真船,船桅、船帆样样不缺,据说这种仿真船需要十几个人抬,放入水中也一样能够行驶。
当队伍到达海边时正值退潮时期。此时,“王船”化火才是活动的高潮,善男信女们准备好猪头、猪肚、鸡、鸭、鱼“五牲”祭品进行祭拜。祭品大都用红袋子包裹着,其中也包括了香客送来的柴、米、油、盐和菜肴等。随后,祭品被放入海中,慢慢漂向远方。这不仅是为了祭拜神仙,更多是为了告慰曾经葬身大海的人们的英灵。
最后,点火仪式开始。此时王船停放在沙滩上,船头向着大海。乩童以纸钱引火,随后众人也上前帮忙。不一会儿,火光冲天,船身传来“噼噼啪啪”的焚烧声音。在场的信众见状纷纷跪地,默默祈求上苍能将平安、好运和吉祥赐予自己。火借风势,船只渐渐消失在熊熊大火之中,之后王船彻底化为灰烬,旁观的信众这才转身慢慢离去。
为此,“送王船”这种民俗活动,不仅是泉州地区沿海百姓对于“王爷信仰”的坚定,更是为四方百姓祈福、祛邪、避灾所做的善心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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