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皓月当空、秋高气爽。
陈家人吃罢晚饭,孙国雄将一张木制的圆桌子摆放在庭院的正中央。
姚荷洗净手,拿出早已经备好的柚子、香蕉、杨桃、柿子、梨、菠萝、油柑、橄榄、石榴、大吉(潮州柑)。
还有整个的蒸熟以后外皮有裂痕如同在“笑”的大芋头;当然少不了佳节的主角,月饼。
姚荷将这些祭品摆放在圆木桌上,然后插上香点燃蜡烛。顿时,香烟缭绕、香火闪烁。
姚荷率先对着银盘似的月亮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她笑吟吟地向芍溦招手:“过来!你也来拜拜,这样月阴娘娘就会保佑你们出入平安、事事顺利的。还有,你瞧月阴娘娘如此的光彩照人,来年的元宵节一定也是个晴朗的大好天。”
芍溦不解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姚荷道:“咱们的民谚有:‘云盖中秋月,雨淋元宵灯。’此一说,很准的。”
芍溦“哦”了一声,走过去,李培才也跟了过去。不料姚荷却说:“咱们这里还有:‘男不圆月,女不祭灶’的匀俗,小李,你就免了吧。”弄得李培才有些尴尬,朝着芍溦吐吐舌头,退到一旁。
芍溦学着母亲的样子祭拜毕,对母亲说:“我们想到外面去看看,不是说咱们这里有‘烧塔’的习俗吗?”
“行!那就让国雄陪你们去吧。”
孙国雄响应道:“好呀!我正想去凑一下热闹呢。”
乡里祠堂前的大埕上人声嘈杂,到处都是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的。
大埕的中央有一个用碎瓦片和砖块堆砌而成的土塔,大约有二、三十公分高,顶端留有一个塔口。有几个男人正在往里面投放木、竹子、谷壳类的燃料?
“瞧!点燃了。哎!他们在往燃料上面撒什么东西?火焰渐渐地蹿高了!”李培才向国雄讨教。
“那是松香粉,可以助燃。他们等一下还会撒海盐呢。”
“哦,原来如此。”这时有人又撒了几把松香粉或者是海盐在火焰之上。“呼”的一下,火光直冲塔顶,蔚为壮观。
人群中“啊!啊!”的惊呼声响成一片,芍溦也兴奋地拍着手掌。
此时的土塔火借风势,越烧越旺。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如同燃放鞭炮,非常的喜庆。
孙国雄也非常的兴奋,他炫耀道:“我小的时候还见过烧竹子搭成的塔呢,点燃以后就会全塔烧尽。哇!那个火势真的非常的猛烈,更为壮观!”
“哦。”芍溦和培才两个人嘴里应道,脑子里便想像着那熊熊火光的场景。
回到老厝,芍溦意犹未尽,觉得还不算太晚,就拉着未婚夫来到四姐的小院。刚跨进小院的门洞就开声叫道:“四姐,你休息没有哇?我和培才过来和你说说话,欢不欢迎呀?”说着已经来到房门口。
“没事,没事,我一贯都睡得挺晚的,欢迎二位!”芍芬放下手中的书,笑吟吟地迎上前去。
“四姐,打扰你了,已经这么晚了,可阿慈非要过来,不好意思呵。”
“客气什么呀,哦,细妹在养父母家叫阿慈呀。”
“嗯,叫徐恩慈。”
“细妹,你的养父母对你一定很好吧。”
芍溦一脸的幸福,说:“真的很好。”
芍芬瞧着这小两口,特别是李培才看细妹的眼神,含情脉脉、迷迷醉醉的。
突然自己的脑海中有个影像一闪而过,竟是那个“谢老师”的俊脸。天哪!那是什么眼神呀。
自从他知道芍芬的工作所在地以后,就三天两头往哪儿跑,有事没事的。觉着应该是对她有意思呀,可是他的那种?眼神,弄得芍芬都不愿意搭理他了。能避开就不见他,装着没有看见或是很忙的样子。
那眼神令芍芬浑身不舒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透着忧伤?疑惑?想念?还是鄙视?真是莫名其妙!
芍芬收回思绪,望着眼前这幸福的一对,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姐呀,我们准备十月一日国庆节那天参加市妇联举办的集体婚礼,我爸妈都为我们联系和安排好了。”
“集体婚礼呀?”芍芬有些意外。
“是的,我爸妈说,集体婚礼不落俗套。瞧着一对对的新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和祝福声中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多好呀。我和培才也都觉得挺好的。订婚时的排场,我觉得太铺张,没有必要,这么安排,他的爸妈也是赞同的。”
芍芬点点头:“真好,那就先预祝你们俩白头偕老、幸福快乐!”
芍溦与培才同声道:“好!好!我们接受你的祝福,谢谢姐姐!”
芍溦觉得气氛很好,就趁机问道:“四姐呀,那你什么时候把姐夫领回家来给妈妈和我们瞧瞧呀。别那么保密嘛,他是哪个单位的?告诉我嘛,好不好呀!”也许是因为爱人就在身边,细妹竟撒起娇来。
芍芬被她一通追问,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沉吟了片刻,嗔道:“你这小妮子,你是打算把家里所有的砂锅都砸碎了你才甘心呀。”
“嘻嘻?姐呀,好吧,我就不再打破砂锅了,留几个给咱妈煮粥用吧。那我们就先撤了,培才还要回招待所呢。”
“没事,不是很晚,再呆会儿嘛。”
李培才识趣地说:“四姐,你休息吧,我们走了,再见!”两个人说着退出小院。
月色真好,芍溦与培才小两口亲密地手拉手面对面地站着说了会儿悄悄话。她才依依不舍地将李培才送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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