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日上午,彭登兵扯着沙哑的嗓子,接通了第一财经记者的电话。连日来的通宵达旦工作,他最近病倒了,“纵然身体比同龄人强许多,也扛不住日夜连轴转的辛劳与担忧。”作为一名来自湖北在粤打拼二十余载的企业家,最近的广州疫情,他一刻也没闲着。
彭登兵于1998年在广州创立润通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经过24年深耕,已从初创10多人的物业团队,发展成为上市公司,由于彭登兵历年来的突出贡献,他被推选为广东省湖北商会执行会长。
广州本轮疫情发生后,彭登兵与他的团队始终奋战在一线,一直密切关注疫情发展态势,及时进行有效防控和处置。
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近期广州发生疫情以来,由于涉疫地区居民湖北人务工人员较多,海珠疫情“震中”城中村湖北籍居民若与当地政府之间沟通需要一个有乡亲乡情传递的桥梁,广东省湖北商会被推到了“台前”。还有更多的打工人、志愿者都在城中村边抗疫,边努力生活着,但防疫也面临一些挑战。
抗“疫”企业家
11月13日,彭登兵接到海珠区政府以及卫健部门的邀请,商量辖区疫情防控事宜。“大家了解到,疫情爆发的几个城中村里,有大量来自湖北的务工人员。属地政府认为我们与这些湖北人员沟通会更加顺畅、快捷。”彭登兵说。
康鹭片区包括康乐村、鹭江村两个城中村,占地约一平方公里,常住人口超过10万人,辖内有制衣厂、仓储企业5200多家,聚集了超过40万制衣行业从业者,95%以上是外来人口,大部分人来自湖北,背靠全国最大的纺织品交易市场“中大布匹市场”,对面是中山大学南校区。
城中村由密密麻麻的“握手楼”(注:即伸手出去可以跟对面楼握到手的房屋)组成,为了满足大量纺织从业者的居住需求,握手楼的房屋被隔断成多个十几平方米的单间,城中村常有的卫生环境较差、空气不流通、下水道老化等问题,这里一样存在。
自10月23日广州海珠区首例感染者出现后,疫情在区内康乐村、鹭江村等多个城中村蔓延。连日来,广州市新增的大量新冠病毒本土感染者,仍主要集中在凤阳街康鹭片区。
正如彭登兵所说:“中大布匹市场,包括、康乐村、大塘村等地,做纺织产业这块的几乎都是湖北人,属地管理人员与他们接触以后发现,村里面湖北人太多了。大家召开会议的时候,希望我们帮忙协助配合做一些宣传思想工作,安抚稳定老乡们的情绪,看看他们有什么困难和需求,同时进一步摸底封控区域内到底有多少务工人员。”
根据摸排和调研,彭登兵发现城中村内确实有几十万人,主要是来自湖北省天门市、仙桃市、潜江市、监利县的人员居多。“我们了解发现,大家普遍反映了一些问题。封控区内有的人员说,他们几天都没去做核酸检测,有的小孩、老人出现了发烧迹象,有些困难需要向政府部门反映、协商解决,还有的一些人员缺少生活物资,每天以泡面充饥,饮食十分不便,希望我们作为老乡帮他们做好协调工作,尽可能地提供一些服务。”彭登兵说,针对这些问题,他回到商会以后向广东省湖北商会会长、党委书记滕华国进行了汇报。
随即,广东省湖北商会又召开下属会长办公会议,召集湖北仙桃商会、湖北潜江商会、湖北天门商会和湖北荆州商会等商会负责人,要求对湖北老乡做一些慈善服务,大家进行捐款捐物。
很快,各级部门开始分头行动,特别是服饰时尚产业专业委员会,召集商会会员捐款、捐物,有的直接捐现金,有的是捐赠盒饭,还有的捐棉被以及药品和口罩等防疫物资。
与此同时,广东省湖北商会还首批增派了10名志愿者第一时间到封控区内为居民及老乡们提供服务。此后,增派人员数量持续增加。
彭登兵又身穿防护装备,与志愿者们一起,深入到疫情严重的城中村内,与湖北籍居民交流谈心,倾听大家的心声。一天下来,长时间活动,汗水在防护服中打转,身体疲惫,腿软迈不上台阶,脸上、手上都是被防护口罩、手套勒出的深深血痕。他走遍了城中村的无数个边边角角,逐一与志愿者落实防控措施,督促工作区域消杀,并帮助相关方解决物资防控短缺等问题。
“截至11月24日,我们已增派了上百名志愿者到一线封控区内,为居民做好服务。”彭登兵说,比如配送盒饭,蔬菜等生活物资,以及营养品等。
这几天,广州天气转凉,同时又遇到下雨天,天气阴冷潮湿,商会又组织大家捐赠毛毯,送给封控区内的居民。“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做这些工作,进行捐款捐物做慈善。虽然不能解决所有人的生活问题,但也尽了商会组织的一片心意。”彭登兵说。
另外,彭登兵还组织人员协作配合属地政府做一些辅助性的服务,比如维持封控区内的秩序,要求湖北老乡们在家里多待几天。
“当前疫情处于最吃紧的状态,要严格按照国务院联防联控的20条优化措施规定,包括广东省、广州市、海珠区的疫情防控要求,该隔离的还是要隔离,大家要稳定情绪,也只有这样大家共同努力,才能一起把疫情防控做好,才能早日实现解封,不然的话大家不按要求,各自擅自行动,相互串串联,会给整体的疫情防控工作带来压力。”彭登兵说。
目前,广州疫情防控仍处于吃紧的状态,不过情况有所好转,特别是防疫物资目前储备充足。11月23日晚上,彭登兵参加位于康乐村内的一场临时性会议。这里是疫情“震中”的指挥中枢。他发现,来自各地政府、企业的物资车辆停在路边,生活物资堆积如山。“目前生活物资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有的人员显得较为焦虑,需要进行心理安抚和情绪的疏导。”彭登兵说。
11月24日下午4时许,彭登兵再一次接通知去参加一场临时性会议,可是他此时正在医院病床上输液,医生不允许他离开,无奈没法参加。这一段时间,彭登兵几乎是隔三差五地熬夜,同时每天长时间身着防护服,佩戴口罩,由于身体长期处于密闭状态,导致他全身过敏,脸部浮肿,长了很多的痘痘。即便已经连续输一周,但目前还没康复。
11月24日,海珠区根据全市统一安排,结合当前疫情形势,迅速制定了海珠区的实施方案,按照“分类施策、科学精准”的原则,规范做好疏解工作,严防疫情风险外溢。晚上7点,彭登兵又接到通知,要求继续增派一些志愿者到外面路边,为不愿回家的居民提供帮助,并疏导大家的情绪。
彭登兵又派了12名志愿者前往服务,他们连夜把住在鹭江、康乐村封控区外马路边的人员,全部集中劝导至万达广场的临街商铺走道、档口内居住。由于档口暂时关闭,里面是空置的场所,可以作为临时性人员的居住场所。
志愿者们一边为居住在外的人员做思想工作,同时安排了帐篷、床垫、被子等生活用品。截至当晚,一共安置了400多人。“有些人员实在没有地方住,只能支一顶帐篷,临时性地住在过道。安顿了以后,我们给他们派发食物、水等物资,大家安心住下了,我们志愿者才逐一离去。”彭登兵说。
“面临本轮疫情,在粤楚商正在积极行动,有的人在捐款捐物、有的人加入志愿者奔赴一线服务、有的人号召呼吁、有的人做后勤支援、有的人为隔离人员做心里疏导、有的人在做正面宣传、有的人在做政府层面的信息对接。大家在这非常时期,拧成一股绳,共克时艰,为广东的疫情在奔忙,在各方面做出了大量而卓有成效的工作。”彭登兵说。
“广州湖北村”
有企业,自然有打工人。在广州海珠区这波疫情暴发之前,琳达每天都穿过康鹭片区的城中村到凤阳街道叠彩园小区附近的一家纺织品企业上班。
“城中村的卫生环境比较糟糕,垃圾经常乱丢。我走过的时候,既要防备头上的滴水,又要预防脚下踩到屎。狭窄的握手楼之间,不时会有滴水,不知道是空调水还是生活污水。于是,我为此经常打着伞。”琳达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城中村人潮汹涌,从各地到此务工的人每天被生活裹挟着前行,因为湖北人多,也被称为“广州湖北村”,以服装加工为主。
“经常有人拿着衣服站在城中村的路上,有一次我经过时,看到时髦的碎花裙上仅标价5元一件,便过去问是否可以用微信或支付宝付款,因为对方口音比较重而无法沟通好。回来将此事告诉同事,同事笑破肚子,原来这是在招工,工钱为5元一件。”琳达说。
不过,今年10月底,喧嚣的康鹭片区因疫情复发而开始被水马陆陆续续围起来。一开始,琳达和公司其他同事还是设法回到办公室上班。“先是封公司后面的鹭江一带,然后越封越大,这个路口封了,我们不断寻找新路口进出,绕来绕去。自嘲为天选打工人的我们,上下班的路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走。”琳达说。
从事纺织服务行业超过10年的琳达是从2019年3月加入这家由南亚商人投资的纺织品企业,主要是借助中大布匹市场开展纽扣、拉链等服装辅件进出口业务。由于之前所在的两家欧美纺织服装公司先后倒闭,步入中年的她很珍惜这份来自不易的工作。但从11月4日开始,她再也无法回到公司而开始居家办公。而她有同事住在康乐村附近,站在楼上目睹了城中村里的人被一批批转出去,总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感染,会不会被拉去隔离。
琳达与她的同事们还有共同的担忧,随着封控时间不断延长,她们所在的公司是否能撑得住?这家纺织企业原本效益就不太理想,在这波疫情冲击下承受更大的压力,在办公室遭封控后,发货收货等方面皆受到影响。
“在康鹭片区采购的货品虽然全停掉了,但我们有些货品由宁波等地的工厂生产,以往一般汇总到广州总公司,再寄给海外的客户,但现在直接由外地工厂寄出去。还有一些小件快递,无法寄到办公室,改成寄到广州不在管控区域之内的同事家里,由同事收集起来,集中到一定数量后再送完货代仓库。我们的利润很低,不可能一件件送到货代仓库,否则会严重亏损的。这段时间有些居家办公的同事累坏了。”琳达说,年底本来就是发货的高峰期,不幸遇到这波疫情,正想方设法减少损失。
不同于汽车产业,纺织品服装行业的供应商可替代性相对强一些。经历过将近三年反反复复的疫情,一些纺织服装企业逐渐变成“狡兔三窟”,并没有把筹码全押在康鹭片区,而是在东莞、宁波或其他纺织品生产基地设有采购点或拥有合作伙伴。疫情之下,不可预测的因素增多,考验着个人、企业以及整个产业链的应变能力。
住在广州番禺区丽江花园的美丝把家里两张新的毛毯捐了出去。她的一位邻居还专门煮熟了60个鸡蛋,说给街友们补充营养。
近日,广州大桥下出现几十名暂住者,被志愿者称为“街友”。这些人大多数并不是这个城市的流浪汉,他们从城中村里被拉出来隔离,而在解除隔离后却因种种情况无法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只能在街头寻找安身之所,变为海珠区这轮疫情的一个特殊群体。
最近,广州天气变冷,陆续有些热心公益的群体向这些街友伸出援助之手。丽江花园业主群自发捐赠了一些物资,包括被子、毛毯、衣服、面包、水等,用货拉拉送到广州大桥另一侧属于越秀区的桥底定点处,再由志愿者将这些物资分发给“街友”。
“运阳突击队”
疫情之下,更多人在努力抗疫。
11月24日下午,在广州海珠区康鹭片区的高风险区内,阳性确诊群众等待转运,“大白们”正在维持秩序,指挥确诊的“红码阳性”人员,在安全有序的情况下按照指引要求到达专用大巴车的位置乘车,前往方舱医院接受治疗。
现场的工作人员被称为“运阳突击队”,来自广州无线电集团的邵仲恩正是“运阳突击队”中的一员,他是这支11人小队中年纪最大、支援抗疫经验最丰富的队员,参加过支援南沙、花都和白云的抗疫任务,曾经无数次进驻支援抗疫一线现场。
近日,广州迎来降温,阴雨连绵。邵仲恩在25日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表示:“昨天(24日)执行任务的时候雨下得特别大,所有的队员都必须穿上雨衣,避免淋湿‘大白’防护服,确保不影响防护作用。在执行任务的现场,能看到大量待转运的确诊阳性的人民群众,有的还抱着小孩,粗略统计超过300人次。”
邵仲恩说,有大批确诊阳性的感染者已经在16日之前完成了转运,因此这支小队昨天的转运人数并不算特别多。“从小队成立到今天已接近10天,由于城中村人口密集、空间狭窄,病毒传播速度较快,每天都会有居民的健康码从绿码阴性变成红码阳性,因此我们每天都需要转运一定数量的人员乘车前往方舱医院。”
在11月15日广州无线电集团组建“运阳突击队”的时候,邵仲恩主动提出申请,从“物资配送组”调到这次支援海珠抗疫任务中最危险的“运阳突击队”。
加入“运阳突击队”后,邵仲恩的工作时间变长了,工作时段也变成了无定时。他说:“有可能是在白天,有可能是在晚上,也有可能是在凌晨,只要接到上级的命令,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集合出发,赶到指挥部后,穿好‘大白’服装和防护用品,步行赶到执行‘运阳’任务的位置。”
城中村的环境特点给“运阳突击队”的任务带来了一些不便。邵仲恩是个1米82的高个子,对于城中村的环境,他感受颇深:“康鹭片区里的街一般不超过2米,有些巷子可能只有1米左右,有时候自己一个人走进去都会觉得很狭窄,有很强的压迫感。平常白天走在巷子里,抬头也不一定能看到阳光,我们有时候还是凌晨执行任务,虽然有一些小灯和路灯,但还是很暗,很难看清路面。排队等待上车的红码阳性人员多数都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尤其碰上下雨天,遍地都是积水,大家都撑着雨伞,就感觉巷子变得更窄了。”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运阳突击队”的队员们受感染的风险会增高,心里承受的压力也会加大。
“这几天都是下雨天,防护镜容易起雾,大雨的时候根本看不清身边是否有人经过,只能靠队员互相提醒。因此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会遇到需要跟红码阳性人员非常近距离接触的情况。”邵仲恩说,压力自然是有的,但看到这几天新增感染人数在下降,觉得付出得到了回报。
广州市卫生健康委副主任、新闻发言人张屹在11月2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透露,海珠区新增感染者数量仍然较多,作为本轮疫情“震中”的康鹭、大塘、龙潭涉疫片区新发感染者稳定下降。
在采访中,邵仲恩介绍,上级反复强调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队员要尽可能降低个人被感染的风险,大家也很注意规范操作来提高安全系数,因为只有保证自己健康才能继续参与转运的任务。截至目前,“运阳突击队”的11名队员都没有受到感染,仍然在岗位上执行任务。
在志愿者工作中,邵仲恩也了解到,康鹭片区中的不少人都非常希望能够离开并返回老家。邵仲恩说,很多群众宁愿在现场淋着雨排队也不愿意回到住处,生怕会错过下一班前往方舱的大巴。
“在康鹭片区,我们会及时发放米、油等生活物资,还有治疗药物等,但住在城中村的这些群众,很多都是来到广州打工的,他们更希望尽快治疗后返回老家。”邵仲恩说。
11月24日,广州市卫健委在新闻发布会中通报了全市将分批组织风险区域人员疏解工作。其中,海珠区对于连续3天以上没有新增病例的各单元和各楼栋,通过一一上门的形式,认真详细地做好返程意愿登记,并收集好近5日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形成集中健康监测人员的大名单。对于集中健康监测的市民群众,连续3天核酸阴性,将根据需求,及时主动与目的地疾控部门密切对接,全程为自愿返乡的市民群众提供购票乘车等保障工作。
城中村的防疫难题
回顾广州本轮疫情,10月23日,海珠区在发热门诊主动就诊人员中发现一起在餐馆暴露感染引发的聚集性疫情,已发生社区传播。此后,经流调发现,阳性个案活动较为活跃,涉及场所有城中村、制衣厂、餐厅、医院等,防控形势严峻。
10月25日,广州海珠发出倡议称,10月18日以来已离开海珠区的人员,尤其是从事布匹、制衣等行业的人员,主动向现所在的社区报备,落实3天居家健康监测和核酸检测3天3检,不聚集、不聚餐,落实个人防控措施。同时,海珠方面也在江海街桂田、江贝,赤岗街旧市头这个片区,实行“足不出户、上门服务”;在凤阳、赤岗街的康乐、鹭江、客村这个片区,实行“足不出区、错峰取物”。
广州疾控最初通报称,本轮疫情流行毒株奥密克戎BA.5.2系列分支表现出了更强的传播能力和更短的潜伏期,具体表现为实时传播指数Rt最高达到8.2,感染者从被感染到传染人的平均时间仅为2天,最短仅需24小时。
一时间,海珠疫情成为广州民众焦点。但是,之后海珠新增感染者数量也在飙升。
广州疾控方面表示,海珠区新增感染者的数量在高位波动,与海珠区这次疫情的特点紧密相关。近期海珠区新增感染者主要集中在客村、康乐、鹭江片区的城中村,这些城中村人口密集,空间狭窄。整个区域空气流通不畅,当有感染者存在时,排出的病毒极易在区域范围内形成难以短时间内消散的气溶胶。此时居住在楼上楼下、附近楼栋以及穿行其中的居民,如果未做好防护,极易被感染。
为了要解决这一难题,广州方面于11月3日做出了转运隔离的决定,目的是大幅度降低整个风险区域内的人口密度。
11月17日,在广州疫情防控发布会上,广州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王保森表示,当前广州市疫情形势仍然十分严峻,疫情处置处于关键阶段。按照省委省政府统一部署,贯彻落实全省“一盘棋”统筹调度要求,广州全面加强资源力量储备,加快方舱医院、隔离场所等建设,坚持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无备,推动应急力量储备尽快投入使用。截至11月17日12时,共规划建设方舱医院床位和隔离板房床位246407床,其中,方舱床位计划数114392床,隔离板房床位计划数132015床。
有参与海珠区康鹭片区抗疫的志愿者应路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疫情三年来,广州层面在防控方面所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相关的配套措施也比较完善,但像这次海珠疫情,在城中村出现大规模感染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发生于海珠较大的城中村中,面对这种形势,刚开始难免会手足无措,如在人员调配,封控措施,时间上的把握,各环节可能会出现一些纰漏。但疫情一步一步变得严峻,主要还是跟病毒传播速度快、城中村居住密集、城中村人员防护意识薄弱等有关。
位于海珠凤阳街的康鹭片区,面积约1平方公里,常住人口超10万人,高度密集,辖内制衣厂及仓储企业5200多家,多为纺织业制衣、辅料等上下游劳动密集型产业,疫情防控难度大。
“在面对感染者数据爆增的那段时间,我们的感受肯定是五味杂陈的,从个人处境看,内心是很害怕中招的,因为上有老下有小的,自身是很害怕感染;从工作身份角度,当看到那样的居住环境时,有点力不从心。”应路说。
支援城中村的志愿者,也出现了一些中招的情况。
“工作人员中招原因就两点,一不是专业医护人员,其次工作人员工作内容多样性,需要运送物资,派物资,上门扫码核酸,送药,排查登记等等,工作量大,动作幅度大,口罩没及时更换等很容易将身体暴露于病毒,再加上支援人员身体透支,免疫力低容易感染等。目前看,医护感染低,跟他们具备专业知识,只做核酸以及极少说话等有关。”应路说。
应路表示,一开始,10月24日,康鹭片区还没成为高风险区域时,封控之初,下沉支援志愿者人员还能回家居住的,但等到变为高风险区域时,志愿者集中居住安排不过来了,再加上单位没有支援经费这项,海珠多地爆雷后,酒店入住爆满,有些房间是两三人居住,要是碰到是同网格里的组别,如果一人感染,整组得集中隔离,这需要重新调配工作人员等。志愿者中招后,有个别人也外溢到社区。而为了防止疫情外溢,支援的志愿者被要求不要在社会面做核酸,两点一线,不能跨区上下班,单位安排居住,购买行军床睡办公室等。
11月5日,海珠启动全面强化社会面防控措施后,需要大量支援者和志愿者参与抗疫工作,海珠区志愿者协会在各街道群里发起召集志愿者倡议,于是就组织成立了志愿者服务队,负责康鹭片区疫情防控指挥部市民保障热线。
作为该服务队的成员之一,杜侬在市民保障热线,主要负责两种工作,第一是在专线小组,负责落实阳性人员的具体地址和实际情况。核酸结果出来阳性人员,粤核酸后台只有对方姓名、手机号码、身份证号码,而没有详细的居住地址和现在位置,小组要拔打对方电话落实他现在所住的街道、巷、号、幢、楼层、房号,目前是否发热、有何症状、居住人数、健康情况、是否已转运等,掌握一手材料后,把数据传给指挥部,由指挥部统一安排前线工作人员上门消毒,运送食物和落实隔离转运等,以海珠区为例,每天有阳性人员七八千人,就要打七八千个电话,有时还不止打一次,工作量非常大。
第二是接听“市民保障热线”,接听百姓打来的求助电话。“我们会登记他们的诉求,把他们的诉求登记好,分类上报给指挥部,由指挥部统一安排前线工作人员就近处理。求助电话很多,24小时响不停,并且很多人还抱怨打不进来,打进来时有点破口大骂,有时一骂半小时,志愿者心理承受能力和心理素质要非常强大。”杜侬说。
在这一工作中,杜侬自己遇到了两次困难,在工作中,突然把海珠划分出来了管控区和非管控区,他住在管控区外,但工作地在管控区核心,无法进出两个区域,而指挥部又非常缺人手,后来想尽了办法,才能正常工作。另一次困难是,他在工作时,所居住的因为发生疫情,小区突然被封了,被隔在了小区外面,没有衣服,没有生活用品,而在海珠很难找到营业的商店,他在外面的保安亭睡了两个晚上,但22日开始下雨,天气也变冷,坏境越来越艰难,
“在自己做抗疫工作的同时,需要自己能克服更多的困难。你出不去的门,是我们回不去的家,你不想睡的觉,是我们熬不完的夜,你不想见的大白,是别人日思夜想的家人。”杜侬说。
(文中琳达、美丝、应路、杜侬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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