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就是这个故事的亲身见证者。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流浪的乞丐,农村人称之为——要饭的!故事就发生在我外婆家,门外的队房里。由于时间太长了,我已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只记得,他是在我上小学的某一天,来到我们村的。而我和他在日后的慢慢相处中也成为了好朋友!
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外出打工,把我留在了家里,让奶奶照顾我的学习生活。因为我家离外婆家不远,从小在外婆身边呆习惯了,所以我不太愿意跟着奶奶,一直跟着外婆生活。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直到我考上大学,才离开外婆;也离开了他!
小学的某一天,放学回家。我仍然像往常一样哼着小曲,穿过村庄,经过队房,沿着熟悉的小道,向我外婆家走去。突然,就在我即将踏入大门,迈进小院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异响,平时很安静的队房里传来了声响,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天呐!这一望不得了,差点把我吓个半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服破烂,双手漆黑,还扛着垃圾袋的光脚男人正站在队房的屋檐下,眼睛直勾勾的紧盯着我看!我当时哇的一声就被吓哭了!飞快地跑回去,迅速的关上门,紧紧的插好门栓,半天不敢出去,大气也不敢喘!
外婆听到我的哭声,也迅速出来应腔:“咋了?咋了?乖,不怕!乖,不怕!” 外婆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在外婆的怀里,我有些泣不成声的告诉她:“外面,队房里有个鬼,一直在看着我,我怕哩很”。外婆说:“大白天里,哪有鬼,有鬼,也是在天黑了才出来”。“不信,你去看,就在队房里”。我还略带哭腔的说。
外婆开门一看,端详了一会说:“不怕,是个要饭的“。“啥是要饭的”?我当时小,头脑里并没有这个概念,继续追问到。外婆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叹口气说到:“可怜的人呐!”从此以后,我记下了外婆的的话,也记住了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外婆端了一碗饭出去,我知道那是端给他的。很快外婆就回来了,我纳闷,也吃的太快了吧?外婆说:“饭倒他碗里了”。我好奇的探出头去观望,这哪里是什么碗呐,分明就是一个红色的塑料水瓢。他正慢慢的端着手里的水瓢,吃着外婆刚端给他的饭,我也没再吱声,悄悄的回屋吃饭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外婆一直给他端饭。偶尔饭好了,外婆也会叫我给他端去。刚开始,我不敢去,总是把饭远远的放在他附近,让他自己把饭倒在他的水瓢里,再把碗放回原处,我再端着空碗拿回家里。时间久了,渐渐熟悉了。在外婆的鼓励下,慢慢的对他也不那么害怕了。甚至我每次上学,放学,从他身边经过时,他都会充满感激,友好的跟我微笑,点头示意,只是我们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就这样,他在外婆家外面队房的屋檐下一直常住了下来!
一个星期天,我大胆的和一个小伙伴靠近了他,我主动的和他交流,想问问他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出来要饭?可是我说了半天,他一句也没回。一个劲儿的跟我比划着什么,我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还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哑巴!他时不时的拿起地上的砖头,做出打人的动作,还不断地双手比划掐着自己的脖子,我当时不明白,还以为他要拿砖头砸我们。后来时间久了,我反复地揣测他的手势渐渐的了解了一点他的家庭状况,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父母应该是不在了,跟着哥哥生活,嫂子应该是经常打他,拿砖头砸他,还掐他脖子。他才出来流浪要饭,一路乞讨到了这里。具体家是哪里。因为他说不清,也比划不明白,所以我也看不懂,也就不明白他是哪里人了。
从此以后,村里的人都叫他哑巴了。当然,哑巴也不仅是只吃了我外婆家的饭,有时候,外婆家的饭,晚一点了,哑巴也会在村子里蹿游,去别人家乞讨一下,有时候也会有好心的村民,像我外婆一样主动给哑巴盛一碗饭端来,哑巴的心里也一直是充满感激的。说到这里,有几件事,我不得不说一说了。
一次外婆干完农活回来,刚开门,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篮子,哑巴就来了。一个劲儿的指着大门边给我外婆比划着,外婆看不明白。他就走进去,从大门墙边拿出一根扁担递到外婆手里,外婆才明白。原来是村邻借外婆家的扁担,来归还时,外婆不在家,村邻就隔着墙把扁担从外面顺着大门放回院里了,哑巴看到外婆回来了,来告诉她一声。
还有一次,哑巴也是这样,指着外婆家大门外的柴垛,一个劲儿的比划。外婆也没明白,他就索性爬上柴垛,从上面拿出好几个鸡蛋来。外婆这才明白,原来是家里的母鸡跳蛋,到外面柴垛上下蛋了,哑巴是在让外婆收鸡蛋呢!
真是人穷,志不穷啊!外婆随口感叹到,我也从心底深深的敬佩其他来!外婆挑着大粪要去浇地,哑巴见外婆挑不动。主动过来接过担子,一直帮外婆挑到了山坡上。
同样的事,还有很多。随着时间的相处,我和哑巴也成为了好朋友。下雨天的晚上,农村人都关门比较早。我和外婆也早早的关门吃饭,准备睡觉了。我突然想起,我们把哑巴给忘记了。他还没吃饭呢,我一说,外婆也连说:“忘了,忘了,人老了记性不好了,你不说,我都忽略了”。“哪怎么办啊?我们锅都刷了,也没饭了呀”?我着急的问外婆。“给他拿些花生吧”外婆说,已经吃过饭了,实在没办法,我一边自责自己的疏忽,一边按外婆说的给他捧了很多花生,让他暂时充充饥。看到屋檐下因地势低,雨水已经顺着地势把整个地面都湿透了,显然哑巴已经睡不成地面了。我飞快地跑到附近搬来了砖块,帮他把地面铺平,又拿来了塑料单,铺在上面,然后又从外婆家的楼梯道里找来了棉花套子,铺在上面,他感激的眼泪都出来了。看着他能安然入睡了,我才放心的回去睡觉了。
时间就这样在我们的相处中,悄悄地走过了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到我参加工作。除了我上大学的四年里,我们没有见过外,如今,我们认识并相处快二十个年头了。这二十个年头里,我也一直在关注着他,他也一直都记得我。每次我回去的时候,不论他在干啥,不论他在哪里,只要看见,老远就会挥手和我打招呼。
因为哑巴帮外婆挑粪的时候,让奶奶的三妹子看到了,就觉得他能干活,后来,奶奶的三妹子把他接到了家里。
他从来没到过大酒店,也没有吃过多么丰盛的饭菜,更没穿过崭新的衣服。2017年我在县城结婚的时候,还拜托了身边的亲人想去把他接来,我想让他作为嘉宾,请他来参加见证我的婚礼,我还把他当作亲人一样,为他买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我想亲手交给他,并看着他亲子穿上。可奶奶的三妹子觉得他穿的破烂,丢人,死活不让他来。我心里很遗憾!
只好在婚礼上,又拜托亲戚把衣服带回去捎给他。希望他能感受到我一直不变的情谊。
这世间也许会有些短暂的寒冷和黑暗,可我想让他知道,人间更多的是恒久的温暖。希望自己以后能够帮助更多的弱势群体,让他们有勇气去抵挡严寒。我的能力尚且有限,可一直尽力发着微弱的光去照亮世界。也这条路也许艰辛,但我甘之若饴,会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作者简介
白金,男,本科学历,学士学位,中小学二级教师,河南省淅川县西簧乡崖屋中心小学四年级班主任兼学校德育主任,2017西簧乡优秀班主任,2018西簧乡最美教师、西簧乡德育先进个人,2018、2019西簧乡师德标兵、师德师风先进个人、全国“青年张桂梅”2022“美丽青年乡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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