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我在老公的微信上,看到他和女同事的聊天记录。
「如果你以后离婚了,我还单身,你能考虑我吗?」
「能。」
1
下午四点,林枫给我发来消息。
「晚上要加班,回去得凌晨之后,你们先睡不用等我。」
我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提醒他今晚是跨年夜,已经答应了儿子去民宿泡湜泉。
一个月前林枫提议的,儿子已经期待了整整一个月。
消息发出去,林枫很久才回。
「抱歉,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帮我跟洛洛说声对不起,明天一定带他去。」
明天,明日复明日的明。
最近林枫总喜欢用这个词。
我婉转跟儿子解释,他的父亲因为要赚钱养家不得不失约,六岁的洛洛已经很懂事。
「妈妈,那我们不去泡温泉了,我们去看灯光秀吧,那个不花钱,我们省一点,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
今年跨年夜9,中心广场有一场公益的跨年灯
光秀。
这事我跟林枫在饭桌上聊过,也想带洛洛去看,但林枫不喜欢,说灯光秀Q没什么看头,纯粹是浪费时间。
今晚林枫不在,应洛洛要求,我带他去了中心广场。
广场是装扮过的,讨节的气气浓郁,麦气洋洋
功是发扮他的,2节的气务议部,香气丰门
的瞧着也欢喜。
只有我不欢喜。
旁边一对男女在亲吻,准确的说,是女的踮起脚尖亲了男人一下。
男人表情很纵容,女的没站稳时,还非常自然的伸出胳膊把她揽入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怨念太深,男人似有察觉,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这不是我第一次在林枫脸上看到心虚慌乱,已经不觉得新鲜。
怀里的洛洛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我不想让洛洛跟我一样,在新年的第一天就不开心,所以立刻腾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妈妈?」
洛洛对突然的黑暗很恐惧,想把我的手拉下来。
流光溢彩中,远处高楼上的LED显示屏开始倒数,所有人高举着气球跟着喊。
「59,58,57–」
人声鼎沸,几乎刺破耳膜,我捂着洛洛的眼睛跟他说,数到一的时候要许愿,许愿的时候要闭眼,这样愿望才会准。
洛洛小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跟着大家一起倒数。
「……5,4,3,2.1!」
洛洛说,「我希望妈妈天天开心。」
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夜幕中炸开,华美璀璨,绚丽夺目。
我也许了愿,我希望这次能顺利离婚,同时拿到洛洛的抚养权。
2
我和林枫是大学同学。
原本,我跟他室友范廷是一对,后来范廷劈腿,林枫追了我两年,我们毕业后在一起。
慢慢的磨合后,顺理成章的结婚,婚后一起奋斗,买房,买车,生孩子。
十年。
跨年的这天,正正好好是十年。
他敷衍了洛洛,也忘了我们的纪念日。
不对,他忘的不是纪念日,他是忘了爱我。
第一次有这种痛悟,是半年前。
林枫的父母在他大二的时候出车祸走了,我是独生女,所以我和林枫忙的时候,都是我父母帮忙带孩子。
半年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去接洛洛,到了之后。他陪父亲下象棋,母亲把我喊进厨房帮忙。
「你和林枫最近吵架了吗?"
那天我们确实有点矛盾,但我自认掩藏的很好,所以很奇怪她怎么看出来的。
母亲忧心忡忡。
「你从小就怕黑,今天楼下的路灯坏了,我算着时间下去接你们,就见你用手机照着路,他自己在前面玩手机,你两隔了两米,以前林枫从来不会把你丢下。
「不止这个事,你上个月生理期,他竟然就在旁边看着你碰冷水,以前他连厨房都不让你进的。
「还有啊,上次你都开始咳嗽了,他竟然没看出来你生病了。」
母亲说,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见过林枫爱我的样子,所以当林枫不再关心我时,她一眼就能瞧出来。
母亲的话,让我辗转反侧一整夜没睡,
当初答应跟林枫在一起,我确实是因为他的细心。
知道我怕黑,他从来不让我一个人走夜路,下班晚了一定去接我,知道我晚上睡觉要开灯跑遍整个南州给我买光线柔和的小夜灯。
生理期监督我不让我碰冷水,换季时提前准备好药和保暖的东西,每次我生病,他都如临大敌,打个喷嚏他都紧张的不行。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不知道。
因为自从有了洛洛后,我的精力被分散。
后来母亲过来帮带孩子,我重回职场,事业几经波折终于泛起水花,从部长到公司副总。
孩子,事业,占据了我生活的大部分,我实在分不出心思去注意他爱我的细节了,
不是刻意忽略,而是有了孩子后,我必须先把自己照顾好。
林枫的事业也在上升期,也很忙,很多时候顾不上我。
所以怕黑我可以自己照明,换季我会自己多穿衣,生病我自己去医院,我自己活成了女强人。
那个晚上,我仔细回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还是想不起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但我仍然想帮他辩解,他是太忙了,加上我们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他没那么注重细节很正正
常。
可后来我发现,他依旧是个很细心的人,只是,他的细心不再属于我。
他把他的细心,给了一个叫陶欣的女生。
3
我第一次知道陶欣这个名字,是在三个月前。
那天林枫回来的很晚,具体几点不知道,因为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迷迷糊糊中被手机铃声吵醒,摸索着就接了。
「林总,你到家了吗?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我太担心了。」
很年轻的声音,带着嗲嗲的撒娇。
声音不大,却是一下赶跑了我的瞌睡虫a。
举着手机看了眼,'陶欣’两个字映入眼帘。
我从床上坐起来,朝浴室看一眼,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林枫还在洗澡。
「林总?」
手机里再度传来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林枫在洗澡,要让他接电话吗?」
陶欣立刻挂了电话。
这通来电让我的第六感疯狂窜动,鬼使神差的,我翻开了林枫的微信。
他的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他说我可以随时翻看他手机,他对我没有秘密,虽然我从来没翻过。
点进去,满屏都是陶欣担心的表情包,往上翻两页,终于看到一句话。
陶欣:「林总,你应该到家了吧,怎么不回消息?我很担心哎。」
再往上翻。
陶欣:「林总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舒服?我担心影响项目进度,都不敢请假,我以为伪装的很好呢,就你自己看出来了,你好厉害呀,感
动.jpg]
林枫:"你的脸色不太好,手也一直按肚子,我记得你是生理期吧,今晚的酒你别喝,我帮你喝,一会送你回去,不要碰冷水,注意保暖,回去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多晚都可以。」
我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
明明这时候心脏已经开始痛了,可手指不受控的,继续往上翻。
林枫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把屏幕戳烂。
陶欣:「我今天跟朋友喝酒了,有点醉,想说一句心里话,林总,你是我的理想型呢,我没有其他意思哦,我就是想说,万一你以后离姻了,我还单身,你能考虑我吗?」
林枫:「能。」
林枫看到我翻他手机,不是很高兴,过来直接。把手机抢过去,瞧见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怒气消散,脸色开始不自然。
我问他陶欣是谁。
他说是同事,「年初刚进公司,她父母不在这边,在南州没亲人,我就多照顾一下。」
我指着那些聊天记录,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是玩笑话,「陶欣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喜欢开玩笑,她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工作上进,有责任心,跟你以前很像,很像当年的你。」
这话让我很恶心。
林枫过来牵我的手,「你别多想,我跟她真没事,我保证不会跟她发生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回她消息了。」
后来林枫回没回我不知道,因为他换了密码。
我第一次见到陶欣,是在一个月前。
那晚林枫公司聚餐,他同事用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他喝多了,让我去接。
电话里的声音很熟悉,我听出来了,是陶欣。
我倒是很想会会林枫口中'很像我’的陶欣所以我去了,只是,落荒而逃的是我。
餐厅走廊的拐角处,林枫搂着陶欣,近乎热烈的吻着她。
我在林枫的微信里见过陶欣的照片,很漂亮,很年轻,此刻正小鸟依人的靠在林枫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腰,热切的回应着。
我应该冲上去打死林枫,再扯陶欣的头发扇一巴掌。
可似曾相识的一幕,把我整个人钉在原地。
我想到了范廷。
我跟范廷从高中就在一起,有共同的梦想,共同的人生规划,约定去一个大学,计划大学毕业就结婚。
我至今没想通,范廷为什么会劈腿。
明明那时候,是我们感情最好的时候,明明放假前他还抱着我幻想未来,结果暑假返校那天我去找他,他竟然在亲别的女生。
虽然只亲了额头,但他承认他移情别恋了。
林枫与范廷来回变换的脸让我头昏脑涨,耳朵里完全听不到声音。
后退的时候踢到垃圾桶,惊扰了接吻的两人。
林枫抬头看过来,目光一震,下意识要推开陶欣过来找我,陶欣像是接吻久了身子酥软,啊了一声倒在他怀里,他又伸手去搂陶欣。
陶欣扑进林枫怀里时,回头看了我一眼。
如果我没瞎,她眼睛里有挑衅。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这辈子就谈过两次恋爱,怎么两次都碰到这种事。
冲进雨里的时候,我没忘记打伞,因为我现在是个妈妈,我不能淋雨,不能感冒,不然会传染给洛洛。
回家已经是凌晨,林枫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客厅里,见到我就扑过来抱我。
「我喝醉了,柔柔,我是喝醉了,把陶欣当成你了,我跟她没有什么,你要相信我。」满身的酒味,确实是喝了不少,但他这话挺可
笑。
「没什么?先是微信撩骚,现在是酒后接吻,下次是什么?意外上床?把她当成我?林枫这话你自己信吗?」
激烈的争吵后,我提了离婚,他难以置信。「就这点破事你就要离婚?」
我也难以置信,「这点破事?当年范廷劈腿你怎么说的?
「你说这种男人永远不能原谅,你说有一就有二,现在你跟他一样,但是你比他更恶劣,你还记得你有老婆有儿子吗?
「他是劈腿,你是出轨!你更恶心!"
提到范廷,林枫整个人像暴躁的狮子。
「我就知道你还爱着他,甘柔,你爱的一直是范廷对不对?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跟我在一走只是要报复范廷对不对?」
我觉得他难以沟通。
如果当初我要报复范廷,我不会时隔两年才答应林枫。
当然,我承认我没忘记过范廷,毕竟那是一段刻骨铭心,又痛到灵魂的初恋。
但我自认跟林枫在一起后,对他一心一意,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家里的东西砸了一半,伤人的话说到口干舌燥,道理也讲了一堆,林枫始终不肯离婚。
5
从中心广场回来,洛洛已经睡着了,我把他抱回房间,然后去了客厅。
林枫是在半小时后回来的,
黑色的大衣,干净的短发,英俊如昔的脸,林枫还是当年的林枫,唯一变了的,就是那双眼睛。
不知道是婚姻给他带来的沧桑,还是事业给他的洗礼,他的目光已经没了当年的深邃,如今,是仿若海底礁石的沉黑。
至少,我已经看不透了。
「跟我离婚吧,离了婚,你就可以娶陶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于中心广场的一幕,林枫的解释是:
陶欣最近遇到点事,房东总骚扰她,还差点把她堵屋里欺负了,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房子搬家。
一个人跑到城郊看房子,回来没公交车了,又打不到出租车,就给林枫打电话了。
至于灯光秀,是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陶欣想看。
林枫觉得小姑娘遇到这么多事怪可怜的,也想让她放松一下,所以就答应了。
至于那个吻,是当时人多,陶欣没站稳,所以才亲到了。
我啧了一声。
「没站稳就亲到了?你一米八,她一米六,她穿十厘米的高跟鞋才跟我一样高,要不你站起来,我试试没站稳能不能亲到你脸上去?"
林枫面红耳赤,「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不同意离婚!」
我不太能理解他,「林枫,你是喜欢陶欣的吧。」
林枫点了一支烟,抽的很猛,好半响才道
「就是觉得她像以前的你,有点心动,但是除了那个吻,我没碰过她。
「所以甘柔,你不要抓着这个事不放,我没出轨。」
我被他气乐了。
「没出轨?精神出轨不算出轨?非得上床了才算出轨?我只听过颜色有深绿浅绿,没听过绿帽子还分深浅的,只要是绿的,那都是绿帽子!」
林枫接连被堵,开始不耐烦。
「我都说了我跟她没什么,我也解释了,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精神出轨算出轨?那你敢保证这些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心里就没想着范廷?这要算出轨,也是你先出轨!」
范廷,又是范廷。
我跟林枫在一起后,有过约定,谁也不准提范廷,范廷是我们之间的禁词。
是林枫提的约定,也是他先违约的。
在半年前,母亲把我喊进厨房的那天,我们确实吵架了。
起因是那天下午我接到高中班长的电话,班长说他在组织高中同学聚会,问我有没有时间。
我高中的时候人缘挺好,跟大家都玩的开,听说大部分都去,就没拒绝。
林枫回来后我把这事告诉他,没想到他第一反应就是问范廷去不去。
乍一听到范廷这两个字,我还有点懵。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高中那帮人都知道我和范廷分手了,没人在我面前提他,班长也没说。
不过我觉得肯定不会去,因为范廷大学毕业后就去偏远地区支教了,跟很多人都断了联系。
我见过他一次,忘了哪一年,在电视上,有媒体报道,范廷被评为当地公民楷模十大新闻人物。
我告诉林枫,范廷应该不会去,没想到这话还把他惹怒了,他质问我怎么知道范廷不去,质问我是不是私下跟范廷联系了。
我觉得他无理取闹,然后就吵起来了。
从那次之后,林枫就经常阴阳怪气的提起范廷,我被他烦的不行,就跟班长说同学聚会不去了,林枫这才消停。
我不知道林枫到底在介意什么,我跟了他十年,给他生了儿子。
我和范廷已经是陌路,就算范廷现在回来了我们也只是'曾经的恋人’关系。
所以,林枫到底在怕什么?
莫名其妙。
6
跨年夜的争吵,在林枫的手机响起后结束。
是陶欣来的电话。
林枫瞧着来电显示,下意识抬头看我,要挂断时,我抢过来接了,按了免提。
「林枫,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呦,之前还是林总,现在已经直接喊名字了。
陶欣说她回到租的房子,遇到房东了,房东V对她动手动脚,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一直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鞋也跑掉了,外套也没穿,又冷又害怕,已经给林枫发了定位,希望林枫赶紧去救她。
林枫听完,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我伸手,「手机快给我。"
我瞧着他的紧张,对他最后一点点的期望彻底崩盘,因为洛洛产生的犹豫也消失无踪。
第一次提离婚的时候,我就把离婚协议书只准备好了。
我没把手机给他,让他等两分钟,抓着他的手把手机解锁,然后去书房拿了离婚协议书给他。
「只要你签字,我就放你走,不然今晚你别想去。」
林枫满脸的不敢置信,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甘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刚才也听到了,陶欣她现在很危险,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他想过来抢,我快一步躲到沙发后面。
「我就是没有同情心,要么你签字,要么你就别管她。」
林枫握紧拳头吼了一句,「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我偏刺激他,「我刚才看了眼定位,那地方还直挺偏,你说大半夜的,万一有流氓酒鬼碰见了,可怎么办呢?」
这么多年,林枫第一次对我动手。
为了一个陶欣。
那巴掌他用了十成的力气,我晚上没怎么吃饭,又折腾到大半夜,早就精疲力尽,躺在地上,头昏眼花,难受的像没了半条命。
洛洛被客厅的动静吵醒,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林枫落在我脸上的巴掌,尖叫着跑过来,哭着打林枫。
「坏爸爸!坏爸爸!」
林枫冷静下来后也慌得不行,蹲下身抱住洛洛想道歉,洛洛疯狂的在他怀里挣扎。
「我不要爸爸!爸爸坏,我看见了,爸爸抱了别的阿姨,还亲亲,爸爸不要妈妈了,我也不要爸爸了,我最讨厌爸爸!」
这话把我吓了一跳。
我以为自己把洛洛的眼睛捂住了,没想到他其实已经看到了,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再苦恼怎么跟他说离婚的事。
林枫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警察打来的,让去派出所接人。
一通电话讲完,林枫目光复杂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报警的?」
什么时候?
哦,刚才去书房拿离婚协议的时候。
倒不是想帮陶欣,我只是觉得林枫这货太蠢。
这边过去至少四十分钟,如果真有事,等他过去黄花菜都凉了,人家警察五分钟就能出警。
不过,这也印证了一件事,关心则乱。
现在是林枫对陶欣兴趣最浓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是最有可能签下离婚协议的。
还得逼他一下。
我攥紧他的手机,「要么你签字走人,要么你打死我。」
林枫看看用小小身躯把我挡住的洛洛,再瞧一眼我,还在犹豫,他的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陶欣。
陶欣哭哭啼啼说害怕,让林枫赶紧去接她。
7
林枫最终签了字。
手里攥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怀里抱着哭到抽搐的洛洛,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明明当初是他用最热烈的爱情温暖了我,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是我越来越自强?不再依靠他?所以他要找个把他当英雄的小女人?
也罢,已经是这样的结局,毁灭吧,都毁灭。
一个范廷,一个林枫,可能我命里招渣男,可能我就这命。
狗屁的爱情,狗屁的男人,老娘都不要了,戒了!
离婚协议书上,我只要了洛洛。
但林枫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把房子给我。
他给我就要,毕竟这房子我也是出了钱的,装修的钱还是我父母给的。
刚开始我是怕他抢洛洛,我有时间耗,但官司打太久伤害的是洛洛,所以我没敢要。
既然他自愿给,管他是什么原因,不要是傻子。
离婚后我带着洛洛去了父母家,把我和林枫的那房子卖了。
生活又归于平静,没了'妻子’这层身份,我轻松不少。
我爸妈原来都是国企职工,现在都退休在家,大把的时间照顾洛洛,有他们在,我也能全心投入工作。
时光匆匆,我和林枫离婚整整一年的时候,高中班长又给我打电话。
说上次聚会没聚成,因为他那边临时出了点意外,取消了,这次重新聚,问我这次有没有时
间。
我在算行程的时候,班长来一句,「甘柔,这次你必须来,我有事请你帮忙,十万火急的事,你不来会出人命的!」
这话挺吓人。
我问他什么事,我意思能办我提前给他办了, OATW不用等到聚会的时候,但班长还挺执着。
「这事只有聚会当天能办,你必须来啊!"
8
再次见到范廷,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我没想到他会来。
多少年没见了?没数过。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重。
线条分明如雕塑的脸,目光沉黑,眉峰挺拔,多了稳重的韵味。
只是,鬓间那几根白发太刺眼,满桌的同龄人,他像年长了大家几岁。黑色的外套搭在椅子上,穿普通的白衬衫,脊背挺直,儒雅,有老师的清正风骨。
推开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僵在原地,他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脸上也有一瞬的错愕,显然也没想到我会来。
我下意识就想跑。
早已散场的电影,演员已经谢幕,灯光也已黯淡,悲剧收场,实在没有再回首的必要,
脚刚往后退一步,比当年圆润不少的班长快一步跑过来拉住我,半拽半推的把我按在范廷旁边的空位上。
「跑什么啊,你两分手都多少年了,还尴尬啊,甘柔,你要是跑,那你就是承认你心里还有范廷。」
如果我现在能动,我一定撕烂班长的嘴。
可是我现在动不了,从坐到椅子上开始,我的身体就不受控的紧绷着,四肢百骸有一股无所适从的脱力感,完全不能动弹。
就……挺气的,当年被劈腿的人是我,我才是受害者,我慌什么啊!
尴尬的应该是范廷!
我端起酒杯,「你……」
「你这几天不能碰凉的,别喝酒。」
他说的是生理期,他还记得我的生理期。
我实在难以形容心里的感觉,嘴巴比脑子快,我给林枫生宗儿子后,生理期推迟了,现在
能喝酒。」
范廷是一张惨白的脸。
我当没看见,拿着洒杯就要往嘴里灌,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还是把酒抢了去,同时递过来一杯温水。
「还是别喝了,你胃也不好。」
淡淡的声音,隐约夹杂着一丝委屈。
如果不是我这些年在职场练就的'忍’字,我现在应该直接掀桌子了,明明是他负了我,他还委屈上了?
而且现在算什么?
我虽然结婚又离了,但是我有儿子,他应该也早就结婚了,现在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又想干什么?
学林枫那出轨狗,瞒着老婆找刺激?
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跟谁也没打招呼拿着包就往外跑。
一口气跑到电梯,电梯正好下去,只能等一会,等电梯的时候,班长追过来了。
"甘柔,范廷有话跟你说,你等他一会。"
我更生气了。
范廷如果真有话说,怎么不自己追过来?让班长过来什么意思?班长能跑过他?
他比林枫还高五厘米,一八五的大高个,那双大长腿当年在学校可是杀疯了的,只要有范廷。参加的运动会,长跑短跑冠军全是他的。
他自己不来追,让班长这个一米一的圆润小知腿来追?
电梯门开了,我抬腿就要走进去,班长急了,汗擦了一半就跑过来抓我的胳膊。
「你再等一会!」
我觉得班长怪怪的,却也不想多跟他红缠,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圆润的胖子力气还挺大,我挣扎了好一会都没甩开他,正准备用高跟鞋踩,范廷过来了。
班长看见范狂来了就松手了,松开时往我手里塞了一包餐巾纸,还唉声叹气的拍拍我的肩膀。
有病吧!
我又不去厕所,给我纸干什么!
怒火压在胸腔,我正要发火,班长在我震惊的目光中,突然弯身把范廷右腿的裤子往上扯。
所以说,班长给我纸,不是让我去厕所的,是让我擦眼泪的。
他把范廷的裤子掀到大腿,确定我看到后,拔腿就跑,范廷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等回过神后,班长那小短腿跑的还挺快,已经拐弯没踪影了。
范廷极快的把裤子往下扯,抬头看看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我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刚才那是,假肢?
范廷的….….腿呢?
我也不知道此刻应该在脸上摆出什么表情,就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从小诅咒的人不少。
小学的时候,同桌把我最喜欢的裙子撕破,我诅咒她拉两天肚子,她一点事没有。
初中的时候,堂哥把我暑假作业弄丢了,我诅咒他以后找不到老婆,他现在两个儿子都上初中了。
高中的时候有人欺负范廷,我诅咒那人上课拉裤子,人家也没拉啊。
大学的时候范廷劈腿,我诅咒他哪天真把腿劈
没了。
范廷的腿,真劈没了?
怎么就这个灵验了?怎么偏偏这个灵验了?难道是因为我诅咒了好多年?
「对不起,我乌鸦嘴。」
眼前的一幕给我的震撼太大,我暂时忘了他移情别恋的事,坐在地上哭的挺愧疚,用光了班长给的纸。
范廷被我吓了一跳,离近了听清了我的话又哭笑不得。
「跟你没关系。」
餐厅对面有条小河,河边有两排长椅,我脑子里一直蹦出范廷的假肢,等回神的时候,已经跟他在长椅上坐下了。
他先解释了今天的事。
「我不知道你会来,班长说你今天不在南州,来不了。」
「刚才是班长出门后给我打电话,说你有话跟我说,在电梯旁等我,所以我才去了。」
然后再说他的腿。
三年前为了救人被卷入了车轮下,右腿粉碎性骨折,为了保命,只能截肢。
范廷从来都是温柔善良的人,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
他成绩优异,长得好,性格也好,像谦谦君子,身上全是闪光点。
他爸是警察,在他初中的时候就为了救人牺牲了,范廷跟他爸一样,危险的事都是冲在前头。
所以我不懂,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偏偏伤害我?
以前我觉得是他的问题,可后来林枫也出轨了,难道真的是我太差?这口怨气快憋死我,所以我直接问范廷。
「你当年为什么,,劈腿两个字哽在喉咙里我换了种问法,「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
范廷盯着自己的右腿,半响,轻扯了嘴角。
「不知道,就是突然发现,不喜欢你了。"
10
那天我跟范廷没聊太久,聊完变心我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我没问他有没有跟后来喜欢的那个人结婚,也没问他为什么去偏远地区支教。
当年分手后我就删了他的联系方式,那天也没留。
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
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不管这份爱有多深,一旦以悲剧收场,就会慢慢的从彼此生命里剥离,直到伤口愈合。
范廷是,林枫也是。
我这辈子对爱情,对婚姻的热衷度,已经被这两个男人消耗尽。
聚会之后,我又回归到平静的生活,工作之余,我会带着洛洛和父母去旅游,日子很滋润。
偶尔聊起过去,父亲喝点小酒,话也多了。
「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那天本来该我去学校接洛洛,林枫给我打电话,说他下班早,他去接,谁知道他临下班有事,去晚了,我在家等的着急,后来也去了。
「哎呀,你是没看见,当时一辆大巴车失控,突然就朝着洛洛撞过去,幸亏有个好心人冲过去把洛洛推开了。
「但是那小伙子被卷车轮底下了,我当时都吓蒙了,是林枫跟着救护车去的,听说那小伙右腿都截肢了。
「我是觉得咱们全家都该去谢谢人家,林枫拦着不让我说,说怕你担心。
「那时候你在国外出差,我想着也是不能让你分心,林枫说他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因为我脑子里全是范廷的那条右腿。
怎么会那么巧?
右腿截肢,时间也对得上……
所以,范廷救的是洛洛?
我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按着父亲说的时间,洛洛出事的时候,我确实在跑国外的一个项目,两个月才回来。
回来后林枫确实奇怪了一阵,总试探我看到什么新闻没,那时候是我最忙的时候,饭都顾不上吃,哪有时间看新闻?
77
我没有范廷的手机号,所以给班长打了电话。
离聚会已经过去半年。
班长很意外我是找范廷,磨磨唧唧跟我打太极,说范廷上次恼他把假肢的秘密暴露,一气之下把他删了,也不跟他联系了。
他问我找范廷什么事,我也没瞒他,说了洛洛的事。
班长这次沉默了很久,这通电话也持续了很久,挂了电话,我蹲在地上也哭了很久。
班长说,「甘柔,当年范廷没有劈腿,他也没爱上别人,那是一场戏,专门演给你看的,林枫父母出车祸这事你知道吧。」
「范廷他妈因为他爸的离世精神出了点问题。那天从医院跑出去了,跑到大马路上。
「林枫的父亲为了躲开她,拐了方向盘,那场车祸还上了新闻,四车连撞,林枫的父母当场死亡,范廷的妈也没了。
「因为这件事,范廷差点被林枫打死,林枫也用这件事逼他跟你分手。
「他那条腿,确实是因为救你儿子断的,他那时候有事回南州,正好撞上了。
「刚开始他不知道那是你和林枫的儿子,后来在医院看见林枫才知道了,林枫要瞒着你,又用当年的事要求他闭嘴。
「甘柔,林枫成为孤儿的那天,范廷也成了孤儿,那场悲剧不是他的错,他是无辜的。
「但是所有的债他都自己背了,他去支教,就是要赎罪,哪里偏远他就去哪里,这些年他过得实在不好。
「他一直没结婚,所谓的同学聚会,其实是我私心想帮他一把,让你两见面解释清楚误会,他背负的太多了。
「但那次他听到我跟你打电话了,他不肯去,所以我取消了。
「后来我听说你离婚了,所以我又动了心思,他现在孤身一人,连个亲人都没有,我就赌你心里还有他。
「我说他把我删了,是真把我删了,他怪我让你看到了他最不堪的一面,他生我气了。
「不过我知道他在哪里,我把地址发你,如果你想找他,就去吧。」
12
林枫在公司楼下堵住我的时候,我正准备去找范廷。
许久不见,他变了很多。
稀疏凌乱的胡须,浑浊的目光,带着褶皱的西服,萎靡不振,从头到脚都散着'丧’,颓废的不行。
「甘柔,我们复婚吧。"
他过来想抱我,我怕沾了晦气,赶紧像避瘟神一样躲开,咧着嘴嘲讽,「怎么,陶欣不要你了?」
提起陶欣,林枫的脸色更难看了。
其实我知道他和陶欣的事。
毕竟我们夫妻多年,有很多共同的朋友。
离婚后林枫没少在外面毁我名誉,把我塑造成渣女,大多人都觉得是我抛弃了林枫,但也有眼睛没瞎的,偶尔还会找我出去喝咖啡。
朋友说林枫是自作孽不可活,抛妻弃子,好运也到头了。
我们离婚后,林枫在事业上就遇危机,公司空降一个副总,把他觊觎很久的位置抢了。
「他当初对副总这个位子胜券在握,你以为他为什么把房子给你,因为他觉得自己要升职了,以后不差钱买房,给了你,还能落个好名
声。「你是没听见他在他那帮兄弟面前怎么吹的,他说他净身出户,真不要脸,存款和车不都进了他口袋吗?
「啧,牛逼吹早了,没升职就算了,那新来的副总看他也不顺眼,工作上没少给他穿小鞋。
「公司里的各路人马也是迎合领导疏远他,陶欣本来就攀的他的势,见他越混越不行了,转头就去勾搭那副总去了。」
林枫这人向来表面功夫做的足,我们离婚后,他没有着急公开跟陶欣的关系,也没急着跟她领证。
毕竟,如果刚离婚就娶,八九不离十是婚内就有备胎了。
没领证,陶欣另攀高枝他也阻止不了。
不过陶欣攀错了高枝。
副总的老婆不是吃素的,家里有关系有背景发现猫腻后去公司闹了一场,把陶欣打得半死,那副总本来就是靠老婆家里的关系上位,屁都不敢放一个。
陶欣被公司辞退,副总老婆有人脉,提前打了招呼,南州这边的公司没人敢要她。
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没人在南州见过她了。
陶欣离开后,林枫就来找我了。
我长的像回收垃圾的吗?
复婚?我去外面养个小鲜肉,睡够了玩一圈回来,他愿意跟我复婚吗?
脑子秀逗了吧!
我急着去找范廷,不太想搭理他,偏偏林枫追的紧。
「甘柔,你就当为了洛洛,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犯浑了。」
我被他的死缠烂打气到,脱了高跟鞋就往他身上砸。
原谅?怎么原谅?当年那场车祸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范廷没做错什么,我更无辜,你凭什么因为你的悲剧,毁了我的幸福?
「如果不是你,我和范廷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林枫每次提到范廷都会发
怒了。
偷来的感情,他心虚。
因为心虚,所以疑心重,不自信,所以当有个仰慕他吹捧他的陶欣出现时,他走心走肾就可以理解了。
林枫没想到我会知道当年的事,愣神的功夫我把高跟鞋底直接拍他脸上。
了你们家出事是你的事,我跟你很熟吗?你凭什么祭奠我的爱情?
「现在你混成这副狗样你知道后悔了,你活该啊,你没听过亏妻百财不入,亏孝百事不顺?
了–,你抛妻弃子,你不倒霉谁倒霉?你利用你父母的死惩罚范廷祸害我,活该你走下坡路!"
林枫护着脸连连后退,愤怒的朝我吼。
「你是见过范廷了?都是范廷告诉你的?他妈害死我爸妈是事实,父债子偿,我不找他找谁?
「我是逼他跟你分手怎么了?我喜欢你有错吗?
"你们什么时候见面的?甘柔,当初你非要跟我离婚,是不是那时候就跟范廷重新搞上了?你们真恶心!」
嘿,这狗男人还敢倒打一耙!
我把另一只脚的高跟鞋也脱了,两双同时往他。脑袋上砸。
「恶心?有你恶心吗?就算当年范廷欠你,后来他救了你儿子一命,右腿都截肢了,这还不够?
"你喜欢我?行啊,你凭本事得到算你厉害,那你倒是一直喜欢啊!
"如果你不出轨,我们就不会离婚,如果不离婚,班长就不会想撮合我和范廷,我就不会知。道真相,我们还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林枫,机会有没有给你?是你自己没把握住,是你自己作死作没的,你怨谁啊,这就是你用你父母的死做交易的报应!"
13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林枫。
偶尔听朋友提起,说他那天被我骂走后,去他父母的墓地坐了很久,后来辞掉了之前的工作,离开了南州,去了北方的城市发展。
我也没心思再管他。
班长给的地址在南州郊区。
他说范廷的右腿截肢后就没办法站在讲台了,出事后回南州治疗,近两年的时间才慢慢恢复好。
他在南州郊区租了一块地,养鸡种菜,一个人过着很简单的生活。
提到这事班长还哭了。
「人人都拼了命的往城市扎堆,范廷他妈的好不容易拼到大学,去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奉献了近十年,回来又种地去了,你说他这一辈子活了个啥?」
活了个啥?
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去找范廷,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一直没想明白。
所以见到范廷的时候,我就把班长的问题问了一遍。
当时范廷正在喂鸡,完全没想到我能找过来,僵硬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瞪着我,手里的鸡饲料都撒了一地。
「你…….你怎么来了?」他很慌,慌着整理衣服,慌着把右边卷起来的裤子往下拉,生怕露出一点点假肢,我瞧着他笨拙又急切的动作,眼眶有些发热。
「范廷,你说你这一辈子,活了个啥?」
他把头低下去,慢慢笑着,「我活的挺好,挺知足。」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就挺气。
「挺好?我过得不好,林枫让你跟我分手,你就跟我分手?我是什么?你对林枫愧疚的补偿款?你为了你心里好过,把我当礼物送给他?」
我故意把话说的很重,范廷果然瞬间抬头,急匆匆的解释。
"没有,我跟你分手不全是因为他,我当时一团糟,我爸走了,我妈也走了,还欠了那么多
债。
「家里的房子都卖了还债了,我没有家了,也没有未来了,我不能连累你。"
我朝他走近一步。
「那后来呢,班长说他告诉你我离婚了,你为什么不找我?你没结婚,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是嫌弃我嫁过人,嫌弃我生过孩子?"
范廷后退一步,手指无措的落在右腿,“不是,没有嫌弃你,是怕你嫌弃我,也怕连累你,我现在没能力照顾你。"
我停住脚步,问他,「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范廷下意识回答,「喜欢,」说完又反应过来,脸憋得通红,朝我使劲摇头,“不喜欢。」
旁边种了几棵玉兰,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范廷当年的人生规划中有一条,以后买个带院子的房子,给我种上满院的玉兰。
这个季节,玉兰开到极致,香气浓郁。
我上前抱住范廷,"你现在单身,我也单身,范廷,我想追你,能不能给个机会?」
这么多年了,我对范廷的爱其实没那么浓烈了,毕竟这些年在我角度,他是背叛了我的,我一直在试着放下,一直试着喜欢林枫。
我已经不是只追求爱情的年轻小姑娘了,知道真相后,心疼多过爱情,我心疼这个男人,同时也遗憾我们错过的这一几年,
我想把这个遗憾填补,我想给范廷一个家。
14
范廷不肯跟我回家,我就天天往这跑,陪他喂鸡喂鸭,陪他种菜吃瓜。
这样死缠烂打了一年半,虽然没上床,但接吻也算重新定情了。
他还扭捏的跟小姑娘似的不敢跟我回家,我直接把人塞副驾驶了。
我事先给父母说了范廷,听说他是当初救洛洛的英雄,二老直接把他当亲儿子宠着,比我这个亲闺女都上心,好吃好喝伺候着,有空就去他郊区的地里帮忙施肥种菜。
时间久了,二老对田园生活乐不思蜀,我在郊区给他们买了套房,二老兴趣来了,帮着范廷搞起了有机蔬菜种植。
至于洛洛,他那时候年纪小,又受了惊吓,不太记得范廷救他的事,一开始有些排斥,但范廷在山区跟小朋友相处了近十年,经验丰富。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哄的,洛洛后来最粘的就是他。
洛洛上初中的时候,我跟范廷领了结婚证,婚礼只请了亲朋好友。
班长来当证婚人,晚上喝酒的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给他一把餐巾纸,说是还他当初赠纸之恩。
班长抹完了泪,还挺得意。
「我刚才学范廷呢,你跟林枫结婚的那天他来了,看一眼就走了,晚上拉我去喝酒,把我外套都哭湿了,所以每次你两见面,我兜里都必备餐巾纸。」
满桌的人被这话逗笑,范廷红了脸,我瞧着他。这尴尬劲,遗憾劲又上来了。
多可惜啊,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年。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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