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访问多位“仙家”弟子。他们有的已经“出马”,也有“出马”不成功的。“出马”的可以独立给人“看事儿”;不能“出马”的,在不断“折腾”自己的过程中与“仙家”慢慢的结缘。“出马”新手和没有“出马”的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有时压不住请来的“仙家”,反而会被仙家拿住。整不好就要身败名裂。所以,“出马”弟子的师傅在关键时刻会出手协助弟子。
我请教过几位“出马”的“大仙儿”,那些在给人“看事儿”的过程中,受到“仙家”反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可惜,他们都闭口不谈,神情略显尴尬。有明白人给我解惑,他们不敢在背后叨咕“仙家”,整不好会丢道行的。这些人的道行深浅我不知道,反正能够看出脸皮的厚薄。有一位“出马”弟子的师傅很淡定地对我说过:“那有啥呀?又不是啥磕碜事儿!压不住茬就是压不住。‘狐黄白柳灰’里的‘仙家’老鼻子了!每个‘仙家’的脾气也不一样,答对好了、对脾气了啥事儿都没有。答对不好还忤逆人家,不拿你拿谁?”哈哈,原来如此。
前面的文章里说过,老大屯东头的老田家大儿媳妇大丫“出马”没有成功,让师傅和众多“出马”弟子前来助阵搬杆子。最后,大丫师傅掉进炕洞里闹个灰头土脸,彻底栽在老大的手里。还好,这件事在大丫的老家右卫以及安屯、东郭、石山那片儿没有传开。只是在“大仙儿”们之间都知道了。谁还没有个失手的时候呢?因此,诸位“大仙儿”都是心照不宣,闭口不谈。不过,“大仙儿”们都对“河南”的老大敬畏三分:人家不信“仙儿”,却能拿住“仙家”。
信仰这玩楞吧,真的会传染。往往一个人能传染一个屯子,屯子里的人信的多了,十里八村的亲戚朋友都会口口相传,最后信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不,锦县往南的大凌河两岸南北各乡镇,“大仙儿”遍地开花。有的屯子里“出马”的就有好几个!这些人为了提高知名度,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摆桌办酒席!办酒席不仅可以扬名,还能收礼钱,可谓名利双收。酒席间,“出马”的“大仙儿”礼拜着师傅,神情亢奋,整不好也会突然“仙家”附体。这样的事儿极少,却真的实实在在的在大丫老家发生过。
大丫老家住在右卫附近的屯子。屯子里已经有三个“出马”的“大仙儿”。准备“出马”的人,屯子里叫他“勇子”。勇子喜欢喝酒,前些年开始有些不正常,动不动就趴在屋里的柱子上不下来,明白人说招到长虫了。这两年爬柱子的举动更加频繁,身体越来越消瘦,据说被长虫拿的,可能要“出马”。一年前,勇子也认了个师傅,巧了,就是大凌河以北名声赫赫的大丫师傅。大丫师傅也算尽心尽力,带着勇子到处拜山拜庙,远到五台山,近的盘锦什么玉佛寺。半个月以来,勇子越来越折腾,听了师傅的建议,准备“出马”。
“出马”,在农村某些人的眼里可是件大事。定了日子,勇子摆了十几桌,请了师傅和不少同门弟子,有礼没礼的村民也都赶来道贺。当然,接到师傅和娘家信儿的大丫也赶了回来。席间,勇子先后拜了“仙家”牌位和师傅,再和其他“出马”弟子们一一见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特殊日子嘛,勇子有点儿喝高了,师傅也多喝了两杯。据说,勇子师傅酒量没有探到过底儿,前些年在给人“看事儿”的时候,“大老散”一口气能干进两斤!弟子们都说酒都被“仙家”喝了!最邪的是抽烟,同时用嘴“吧嗒”十二只烟,还能从耳朵窟里往外出烟儿,那叫一个绝。众星捧月之下,勇子师傅早把掉进炕洞里的事儿忘了,有些兴奋,翻肥的用手掌拍打着勇子肩头,冲着参加酒席的老少爷们喊道:“今天是勇子的好日子,我是他师傅,还有后面十几个‘仙家’弟子,今后大伙儿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事儿就来找勇子,我们做勇子的后盾!”勇子明白这是师傅抬举他,为他扬名,感动得眼泪鼻涕“稀里哗啦”的。
当时现场的气氛“嗷”地一下子就上来了!大伙儿纷纷向勇子师傅和勇子敬酒道贺。大丫没有上前,担心会让师傅想起某些不愉快的事儿。勇子师傅果然海量,二百来斤的大体格子太担酒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一斤白酒就给造进肚了。大胖脸散发着油亮的红光,黄色的大波浪要起飞一样,完全没有了掉炕洞里的模样。勇子一脸崇拜地望着师父,要当众给师傅下跪磕头。师傅说啥也不让,一阵阵吵吵把火的。正在相互掰扯着的功夫,勇子出事了。
勇子跪在地上,突然一声不吱,脸色由红一下子变得苍白,同时瘪起腮帮子、努起嘴唇子,向前一下一下地伸着!先前兴奋的眼睛闭了起来,再睁开眼时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师傅。人群的喧闹声霎时停了下来,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勇子和他师傅身上。勇子师傅也有些发愣,没有明白什么状况。这时,勇子从凸起的嘴唇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跪着的双腿开始扭动,接着,全身也扭动起来,没有借助任何帮助,“噌”的窜上炕,沿着炕前顶着房屋过梁的柱子往上爬,盘着身子,伸出双手攀上过梁,身子慢慢地钻进过梁与椽子之间的空档处,晃动着脑袋,不住地努着嘴,发出“嘶嘶”的怪声。
勇子师傅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勇子这是被“仙家”上身了,而且是很厉害的“常仙”啊!勇子师傅也顾不得身份了,招呼弟子们跪下就拜,边拜边叨咕着“上语”。这家伙的那个热闹啊!吃席的也都懵了,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瞧着眼前的一幕。大丫也有所感应,但是不太强烈,想要跪拜,却有一丝理智不让她跪拜,也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勇子师傅开始大声说道:“常大仙突然现身,我们没有准备,给大仙赔礼啦!今天弟子们给您老人家磕头了,改日香锞纸马都烧给您,您快点儿回仙家洞府吧!”说完带领大伙磕头。尽管勇子师傅不住磕头送仙,勇子仍然弯曲的身子盘在过梁上晃荡着头,不理睬,那意思,谁也不好使。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还是不请自来的呢!
这下都尴尬了。勇子师傅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无奈抬头向四周寻摸,一眼就瞄见了大丫。大丫也正看着师傅。师傅打个愣神儿,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只是一瞬间,大丫师傅心里就放下了:道行有深浅,“仙家”有高低,自己不让人家老大,也没有什么丢脸的。再者,当时是自己先编排人家的。归根究底是自己的毛病。想到这儿,大丫师傅向大丫使个眼色,让她过来说话。大丫会意,连忙近前玩下腰,小声说道:“师傅,什么事?”大丫师傅先用眼睛瞟了一眼四周,把嘴凑近大丫耳朵压低声音说道:“现在‘仙家’不肯走,谁的面子都不给,还是很缠人的‘常仙’,不是很上道。”说到这里,大丫师傅有些迟疑,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能不能给你婆家那个老大去的电话,请他来看看?我看‘常仙’都惧他。”说完,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多大心事一样。大丫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压低声音对师傅说道:“老大那人在屯中人缘特别好,也好说话。今天咱们遇到事儿了,我给我婆婆家去个电话,求求人家,试试吧!”
大丫给婆婆家通了电话,说了这里的情况,让公公婆婆好好求人家老大帮一下忙。十几分钟后,老大在电话里回复大丫:“这事儿整的,我也不信你们那一套,我去有啥用啊?”大丫把师傅叫到房后,说了老大的意思,人家不想来。大丫师傅当机立断,对大丫说道:“让你公公婆婆多说些好话,咱俩开车去接人家,走!”说完,暼了一眼还盘在过梁上的勇子,迅速出院发动车子。
两个半小时之后,老大从大丫师傅的车里下来。走在大丫师傅的前面,分开勇子院子里的人群,进了外屋门。当老大准备进里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盘在过梁上的勇子停止了晃动,伸长了身子和脖子,一双鼓溜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老大。老大把脚迈进屋子,也抬头打量着勇子。就在老大的目光看向勇子的眼睛时,过梁上的勇子身子猛地颤抖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发软,几秒钟后,勇子脑袋一耷拉,“嗖”地从过梁上哧溜下来,“吧嗒”一下子掉在炕沿上,两眼上翻,口吐白沫,不住地抽搐着,神志不清。
自始至终,从老大下车进屋,到勇子掉下过梁,前后没超过十五秒钟,这短短的时间里,老大只是看了几眼勇子,一句话都没说。没等勇子醒过来,老大招呼大丫和大丫师傅:“送我回去。”
从老大解决完勇子的事儿之后,每逢年节,大丫师傅都会开车去老大家,送这个送那个的,把老大烦得不行!后来,大丫娘家人听说,大丫师傅一有啥解不开的事儿就来请老大。那些出马的“大仙儿”们都说大丫师傅拜师了。也不知道拜的谁。
这些话传到老大屯子里时,有关系不错的人问老大啥情况?老大只用四个字回答:“净扯犊子。”
【下集预告】大仙儿烧着黄纸,一转身,把自己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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