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蔡添成
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在7月11日世界人口日当天发表的《2022年世界人口展望》报告说,全球人口将在今年11月15日达到80亿。报告预测,印度将在明年超过中国,成为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
专家指出,人类是经过数十万年,地球人口才达到10亿。2011年全球人口是70亿,才不过11年,就增加了10亿。
按照这样的趋势,估计到2030年,也就是八年后全球人口将增至85亿,到了2050年达到97亿,到2100年突破百亿,达到109亿。
超过一半的全球人口生活在七个国家。除了人口都超过14亿的中国和印度之外,紧随其后的五个人口最多的国家分别是美国、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尼日利亚,以及巴西。单是中国或印度的人口,就相当于非洲大陆所有国家的总人口,轻易超过欧洲7亿多或美洲10亿多的总人口。
人口多的同时,数十年来人口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其中许多是欧洲和日本等发达经济体。
联合国预计到2050年,全球有55个国家或地区的人口将会减少,其中保加利亚、克罗地亚、匈牙利、日本、拉脱维亚、立陶宛、罗马尼亚、塞尔维亚,以及乌克兰等国家人口到了2050年将减少15%以上。从现在到2050年,非洲则将是人口增长最快的大陆。
伴随人口增长,全球挨饿的人口逐年增加。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数个月前指出,2021年有近8亿人受到饥饿的影响,占全球人口的近一成。这一数字比2020年增加了4600万人,比2019年增加了1亿5000万人。
人口多的国家,以发展中国家居多,生育多,无力负担,形成恶性循环。发展中国家孩童营养不良是常见的问题。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9月指出,非洲索马里今年将有超过50万名五岁以下儿童,面对严重营养不良和死于饥荒的风险,并警告这是本世纪任何国家都未曾出现的严重情况。
非洲之角地区不时发生干旱,索马里部分地区出现饥荒,估计会比2011年的饥荒更严重。11年前的饥荒就导致索马里超过25万人死亡,其中大部分是儿童。现在,索马里各地的营养中心已不胜负荷,UNICEF发言人埃尔德说,现在中心内连婴儿也只能放在地板上接受治疗。
不久前受委为UNICEF亲善大使的乌干达气候活动人士纳卡特(Vanessa Nakate),9月到肯尼亚了解儿童营养不良的问题。纳卡特没有想到的是,她目睹了一场人间悲剧。纳卡特震惊的说:“这次干旱,我遇到许多患有严重急性营养不良的儿童。那天我遇到一个孩子,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已死去了。”
联合国:人口问题挑战大
UNICEF说,全球约10亿名儿童,生活在33个因气候变化影响而被归类为“极高风险”的国家之一。
人类面对如此多问题,需要长期的应对方案。联合国很多年前提出了千禧年发展目标,到了2015年联合国大会制定可持续发展目标(见表)取代,争取在2030年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多达17个,涵盖社会、环境及经济等多个方面,旨在成为现在和未来人类及地球和平与繁荣的共享蓝图。
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人口司的移民处处长霍维(Bela Hovy)接受《联合早报》电邮采访说:“持续的高生育率和快速的人口增长,对实现可持续发展,尤其在获得卫生保健和高素质教育方面形成了挑战。快速的人口增长也可能导致环境退化和影响气候变化。”
要控制人口增长,计划生育仍然重要。事实已经证明,那些使用避孕措施的女性比例较高的国家,一般生育率较低。
霍维也是人口问题专家。他说,为了实现预期的生育率下降,应该继续推进现有的各项长期计划,像实现性别平等、赋予妇女权力以及消除一切对妇女的暴力和歧视等。
英国智库及慈善团体Population Matters的发言人柯里(Alistair Currie)接受《联合早报》电邮采访说,当前的许多问题都在合并为危机,以至于必须同时解决短期和长期的问题。
柯里说:“好消息是,我们最近看到了较低的人口预测,这表明通往可持续人口的道路有望更快实现。坏消息是它仍然需要我们不断加快行动。”
Population Matters致力于解决人口规模及这对环境可持续性的影响。它认为人口增长是导致环境退化、生物多样性丧失、资源枯竭和气候变化的主要因素,这个组织多年来一直通过游说和宣传来提高人们对人口问题的重视。
柯里说,纵观目前的情况,全球距离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而我们实际上是在人类发展指数上倒退”。
民间机构:国际忽略人口增长冲击
目前出现的战争、能源危机、粮食危机,让各国自顾不暇。联合国等国际机构是否能够在缓解人口问题上发挥作用?
霍维对《联合早报》说,人口增长通常不会导致冲突或危机。联合国有安全理事会这个主要机构来处理和平与安全方面的问题。
他说,联合国一项主要任务是支持会员国在2030年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包括降低孕产妇死亡率和五岁以下儿童死亡率。
提升教育水平是另一大任务。霍维说,当家庭规模缩小,夫妇抚养的孩子减少,对每个孩子的教育投入自然就多了。这使下一代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日后也有助提升或改善他们的生活。
霍维也说,减少怀孕的次数和过早生育,让女性不至于在青少年时期就中断学业,对社会的长远发展来看,有助减少生活在贫困中的妇女和儿童的百分比。
柯里说,国际社会并不认为人口增长是当前人类面对诸多问题的导因之一,这使他感到纳闷。
柯里认为联合国等国际机构在人口问题上做得不够,他提到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将人口增长确定为排放的两个主因之一,但是却没有提出相应具体的解决方案。
柯里注意到IPCC在2022年减缓气候变化报告中,提到全球范围内,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口增长仍然是过去10年化石燃料二氧化碳排放的最强驱动因素。在2010年至2019年,人均GDP和人口增长分别使排放量同比增长2.3%和1.2%。
人口问题影响全球经济增长
人口问题涉及方方面面,牵一发动全身,它会造成广泛影响,并且相互关连。
联合国人口基金(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 Fund)经济学和人口学高级顾问赫尔曼(Michael Herrmann)提出三种可能的宏观解决方案:一、利用人口数据提前做好规划,二、建立韧性十足的机构和社会,三、推行以人为本的人口政策。
赫尔曼说,各国必须有系统地评估人口变化。“如果不了解人口、年龄和居住地,以及人口、年龄结构和空间分布将如何变化,各国就无法了解本国人口当前和未来的需求。如果没有人口统计洞察力,是否能制定有效的政策,将是运气问题而不是设计问题。”
他指出,满足全球人口需求并提高生活水平,将需要更高的生产水平,这会带来更大的消费。
“但是如果没有能源、制造和运输方面的绿色改革,以及人类行为的改变,这将对自然环境造成越来越大压力。”
全球人口如何影响经济发展?夏威夷大学经济学教授、美国教育和研究组织东西方中心资深研究员梅森(Andrew Mason)在一份联合研究报告中说,人口变化将对国家、区域和全球经济产生深远影响,对个别国家来说,意味政府必须投入更多资源来缓解人口老龄化的冲击,由此推高公共债务。对于全球经济,估计未来几十年全球GDP增长,可能每年放缓约1个百分点。
他说,人口驱动的经济增长时代即将结束。人口增长理应推动全球GDP继续增长,但因为劳动年龄人口的增长集中在那些劳动生产率低的国家,因此作用不大。
报告指出,“人口转型”最初让全球人口增长在1970年代初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也就是人口快速增长使到工人人数增加很快,而工人群体扩大又促进了经济快速增长。当人口转型结束,未来人口增长将缓慢下来。人口转型一般指一个国家或地区从工业化前的经济体制,向工业化经济体制过渡,往往伴随从高出生率和高死亡率,过渡到低出生率和低死亡率的现象。
联合国:战争若持续 明年全球将面临粮食短缺
现在是动荡不安的时期。大国博弈(中美角力),俄乌战争(美俄角力),影响到全世界。
国际机构一早已经警告,今年是粮食受到冠病疫情、战争与供应链干扰,明年很可能就是粮食短缺形成的危机。这是因为战争中断俄罗斯与乌克兰的粮食和化肥出口,推高全球粮价,也阻挠乌克兰农民播种。联合国警告,今年短缺的是化肥,若战争持续,明年短缺的将是粮食。
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贫穷国家将首当其冲,出现严重饥荒。那些原已受干旱等天灾打击的国家将更难以为继,也将更可能发生民变。12年前的阿拉伯之春,就是从粮食短缺引发的民变开始的,结果是北非好些国家出现骨牌式的政治崩溃,到今天乱局仍未平息,最终受苦的是平民百姓。
全球50个国家依赖俄乌小麦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干事格奥尔基耶娃刚在本星期警告,全球粮食问题继续恶化,现在有多达48个国家面临粮食危机,有一半情况很脆弱。令人担忧的是,阿拉伯世界有超过1亿4100万人粮食不足。联合国贸易统计数据显示,全球有50个国家依赖俄乌两国的小麦,阿拉伯世界更是高度依赖俄乌出口的粮食。
除了粮食,另一个人人都有感的就是高通货膨胀。通胀率飙升已让许多国家出现紧张关系,原已管理不善的国家更是雪上加霜。比如斯里兰卡爆发财政危机,演变成政治危机,原总统出逃,新政府上台,但没有人可以解决危机,人民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伊朗过去两三年频繁出现人民示威抗议,最近因为一名年轻女子被指违反戴头巾规定,被道德警察拘留后竟然死去。死者家人和民众认为她被殴打致死,事件引发全国范围连日示威抗议,好些妇女以摘下头巾、当众剪发及燃烧头巾等方式表达不满。愤怒的伊朗人还要求最高领袖哈梅内伊下台,这在过去是不可思议的事,说明伊朗内部局势有多紧张。
如今,大国、强国的军备竞赛越演越烈,成了影响全球安全的另一个不稳定因素。
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5月发表报告指出,在俄乌战事未爆发之前,2021年全球军费开支已经连续七年上升,达2万多亿美元(约2.86万亿新元)的新高。
美国和北约与俄罗斯的军事对峙持续,尤其欧洲的军备开支未来将继续增加。美国、中国、印度、英国和俄罗斯目前是前五大军费开支国,日本和澳大利亚的军费也在增加。
这样的时局,各国又怎么有余力关心人口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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